第6章 母胎solo（2/2）

一遍又一遍地拆析他的体态、揣度他的神情。

最后，他失眠了。

思及此，秦侃很沉郁地长叹一口气，撇开紧盯着江恪的目光，把自己的头发糟蹋成了台风过境现场。

“嗳，秦侃，发什么呆呢？”

班主任任蒹葭，特有个性的一个女老师，烫着及腰的闷青长发，涂着气场正盛的红唇，拿着开学考的卷子，冲着闻声起立的秦侃莞尔一笑，“同桌还挺好看的哈？”

班里一阵哄笑。

容耀不怕死道，“好！不愧是我侃爷！”

王者跟上，“亲一个！亲一个！”

梅春妮：“秀儿们，坐下！不想死就坐下！”

江恪没说话，耳朵倒红了。

秦侃：“我靠。”

“靠什么靠——来，你来讲解这道题，说说你的思路。”

“呃。”秦侃满脑门的官司。他文化也不差，偏就一个语文不咋地，说白了就是一个愣头青，还不乐意循规蹈矩，跟着寻常套路去答题。结果，套路题都能答成开放思维题，最终收获小题零分。

一首借思妇独守空闺寂寞情抒发作者壮志难酬之感慨的宋词，题目还挺中规中矩。

秦侃顶着鸡窝头，望着题目：请简析下阙的情感意蕴。

靠，为什么在家好好呆着还有这么多歪思邪念，什么寒窗冷纱，这都什么鬼啊？

秦侃一阵无语，“我认为，这个……被她老公抛弃的悲痛，成为寡妇的难过……大概还有被绿的，这个，悲愤吧。”

“噗——我靠！”

“哈哈哈哈我的妈诶，侃爷牛逼！”

“騲，人才！”

“嘎嘎嘎哈哈哈哈嗝哈哈哈！”

“诶不是吗？”秦侃抓了抓脑袋，“这句‘滴翠’我还以为是暗喻她被绿了，我靠，可是，谁没事把老婆晾个三四年啊，还不是外面有人？”

任蒹葭被气笑了，无语道，“行了，你这样是要注孤生的。”

秦侃非常诚恳，“没事，还会有梅春妮，王者容耀，班里每一只单身狗……嗯，尤其还有江恪，陪着我的。”

王者容耀面露惊恐，相拥在一起，“你没男人要，我可是有的！”

梅春妮怒，“滚！”

江恪淡定地在卷子上划出一道歪曲的线。

“好了、好了，别贫了，再贫就众怒难息了。”任蒹葭示意秦侃坐下，“江恪，你来读一下你的答案。”

江恪站起身，秦侃愣了一下，没坐下——他们并肩站着，果然已经相差不多，江恪把背板直地挺着，秦侃能正视他半敛的眼。

江恪捧着答题卷，语气中规中矩，“借抒情主人公的思妇感伤情怀抒发诗人内心……”

好像，他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从前江恪在变声期没怎么注意，后来就有些含在喉咙里似的沙哑，说什么都闷闷不乐一般。如今一听，已更沉更稳，入耳很使人愿意静下心去听。

他咬字很清楚，答案也很套路与主观想法相宜，全班就这么静了下来。

任蒹葭露出一个很欣慰的笑容。

有女生很小声地说了句，“靠……他绝了。”

江恪答完，就坐下了，顺手把秦侃也拽了下来。

秦侃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江恪似乎说了句“要听话啊”。

任蒹葭道，“秦侃，江恪这个大学霸就在你身边坐着，你可得好好跟人学学，别再无所谓。别浪费大好资源，你要是不想，尽早提出来，别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愿意得不行啊。”

秦侃回过神，在最后一排，并指抵在额角，一挥，冲着任蒹葭示意他知道了。

正巧下了课，教室里很快就吵嚷得要命。任蒹葭也没高兴多管，只说，“今天开始晚自习，自愿的啊，晚自习的时候写一封简短的保证书，明天交给班长江恪。还有，从这周起，周三、周五晚六点到八点四十五上专业课，基础材料没准备好的话找秦侃记录好上交，其余的听专业课老师通知。江恪，秦侃，你们俩多注意注意。”

班里一阵哀嚎。王者仰天长啸：“我恨美术——”

容耀：“那你来艺术班干嘛？”

“为了和你相遇。”王者转头媚眼如丝，抱着容耀一脸陶醉。梅春妮在一旁和姐妹花瑟瑟发抖，几欲作三日呕。

秦侃无语，那一声“那你来艺术班干嘛”让他想起什么似的，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江恪。

江恪朝他看过来，没什么表情，但秦侃知道，他肯定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你暑假在外面集训过没有？”

江恪：“...…没。”

“啊？”秦侃惊了，“就这么干上了准备？一点基础都没练过？”

“没有。”江恪垂眼，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暑假我只补习了文化课。”

“你还需要补文化？我服了。”秦侃清了清嗓子，“那，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跟你说说专业课的事，你没意见吧——你中午有人一起吗？”

他话说得很漫不经心。梅春妮一回头，就看到这哥拿着黑笔快把诗词题划拉成抽象派了，一阵无语凝噎：得有多恨语文？

“好。”江恪顿了顿，又说，“我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