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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该做之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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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没有骨灰,灰烬也是曾经住过的屋子烧成的,上面也带着父母的气息,留个念想也足够了。容与跪在坟前,依次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到最后一个时,人伏在地上,迟迟未起,旁人只看到地上的人脊背在抽动。

风势骤然增大,树叶沙沙作响,有几片地上的树叶都被卷起,从容与身旁吹过。

“爹,娘,孩儿不孝,不但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还连累了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作恶者逍遥法外!”容与胡乱抹了一把脸沉着声音道。

“不要去。”沉默了许久的柳絮南突然开口。

龙霸天惊奇地看向柳絮南,柳絮南目视前方,完全无视他的不解,继续道:“你不是说愿意供我后辈子吗?我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天好活的,你留下来替我送个终。”

容与苦笑着摇头道:“我已经向我爹娘承诺过,说到便要做到。”

“你爹娘不会想要你去的!那是别人的圈套你看不出来吗?!”柳絮南道。

“正因为是圈套我才要去。”容与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柳絮南,“我供不了你后辈子,不管留还是不留。”

“这几日多谢照拂,告辞!”容与言罢径直朝山上走去。

“你要去哪?”柳絮南见势忙从地上爬起来。

“自然是去做我该做的事。”容与头也不回,青衫扶风,瘦影渐而融入林间。

“主人,我去把他逮回来?”龙霸天见柳絮南面露愁容,自告奋勇道。

柳絮南佝偻着身子,眯了眯眼睛,背着

手意味深长地道:“算了,留不住的,他既然执意要去,我们不如先行一步。”

“主人,你的意思是?”龙霸天问。

“去京城!杀狗贼!”

容与虽不识路,但是一心往上冲,只要上了崖,离家自然也不远。一路不停歇,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爬到了平地。

旧日的桃花村经一场大火之后化为灰烬,历经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春去秋来,过去的伤痕终是被一点一点地抚平,眼前不见一户人家,残余的断壁残垣要么被杂草掩盖,要么藏于入眼的桃树之后。

想来,人虽去,却犹有故人怀念,不惜花费时间精力在这里栽了一村子的桃树,如是春日里,这里又该是怎样的一幅胜景呢?

穿过桃花村,岭溪村近在眼前,下溪的情况如何,容与无暇去想,上溪被毁的景象历历在目,不光是自己一家,就是邻近的田大牛他们家都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堆残垣断壁。

大牛还好吗?

容与凄然远远望着村子,脚步却不敢靠近一步,那触目的伤痛经历了一次已经受不了,再去盘桓,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这么想着,随即容与跪在地上,拜了三拜,以头伏地,算作正是拜别故乡。

偏僻的山村里出过一代又一代的人,他们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曾经有一个少年郎自持天资,漫谈凌云壮志,而今身处异国他乡,不知前路何方;也有一少年郎憨憨傻傻遭人欺负,守在村里,娶妻生子,安享平生;还有一少年郎气出绝尘,自小刻苦,一心奋发,奈何前路多艰,历经磨难,不得出路,风云流散,村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没走的也被吓跑了,姻缘际会,前路如何,不可捉摸。

容与往上,从村里往城里进发,去干什么?他心里自有主意。

他此行回乡,所带盘缠不多,在回来搭乘各种车的时候已经用尽,不说回到京城,就是到庆安城都是件难事。原以为一路上会相当艰难,但因为路上遇到的同行者多,倒也不觉得寂寞。

这些人都是因祸乱而忙着逃亡的人,拖家带口,行色匆匆。容与听说,是因为近来边境有人起义的消息传入国内,引得不少年轻人跃跃欲试,想要学着揭竿起义。官府听到风声,立即派兵四处抓捕疑似谋逆的人众,尤其是庆安近来又有岭溪村一事,更是搅得人心惶惶,生怕遭到逆党祸患,这些人只能纷纷收拾了家当,一路逃亡,至于去往何方,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不能留在家里坐以待毙。

途中,容与帮助一户人家孩子多,不能走的有两个,刚学会走的还有一个,另外两个稍大一点,但也不超过十岁,容与看那对夫妻照应不过来,主动帮他们牵着两个会走的小孩。休息时,那对夫妻见容与没带干粮,想分给容与一点以作酬谢,但容与看他们也不容易,孩子又多,肯定自己省吃俭用也不够,便拒绝了。

那对夫妻执意要给,容与淡然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红色药丸,仰头吞入腹中,“我吃了药就不用吃饭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不明白容与是执意推辞才这么说,还是这药有奇效,吃了能止饿,两人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敢多问。

小孩子好奇,全然不管许多,伸手也想让容与给她一颗,容与解释道:“这药是治病的,你没病可不能乱吃药,吃了反而不舒服。”

小姑娘一听,吓得缩回了手。

说者真心,但是听者的心思却各不相同,有的信,也有的自然不信,只当是容与有好东西不愿意说出来。

有两个汉子,当时就坐在容与身后,听到他们谈话,随即就注意到了容与手里的白色药瓶。

风不眠给的药

确有奇效,容与吃下之后,干涸的心田如灵泉浸注,人倍感清爽,连带着什么不适之感也能立即消除。不过,凡事皆有利弊,此药后遗症极大,容与精神不佳,多次晕倒都与它有关。至于没病的人吃了这药会不会有舒适之感,容与无法体会,但是对身体不好却是肯定的。

容与同那对夫妻同了一天路,第二天,因遇到岔路口,容与与他们分了路,后来同路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一直有两个汉子与容与随行。同路的时间长了,容与也注意到了他们,但是容与无意与人攀谈,便也没有同他们说话。倒是那两个汉子几次上前想和容与说话,容与随随便便几句搪塞过去,那二人也就没有再说。

行了三天,终于到了城郊,那两个汉子寻思着入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趁容与休息,二人把容与拖进了树林。

“交出来!”一黑脸大汉凶神恶煞,朝容与吼道。

“你们要什么?”容与活动着被二人拽得生疼的手腕问道。

“少装蒜!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观察你,你好像除了喝过几口水都没有吃过饭吧!靠的是不是就是你揣着的那瓶药?”马脸汉子道。

容与除了喝水,其实也吃过几个野果,当然与常人相比,自己吃的东西确实很少,但也是被逼的,谁又能想到容与现在饥肠辘辘,看到地上的草都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可是谁信呢?寻常人三天不吃东西早已饿晕过去了,而怎么也不会是容与现在这个样子,不得不说,药确实发挥了作用,难怪有人觊觎,谁要是得到此奇药,以后便不用发愁生计了。

“药不能乱吃,这个药吃了会反噬身体的。”容与好言相劝。

不试试谁又会罢休,两汉子不听容与的劝告,一个人反扣住容与,另一个人上去就搜,抢了容与的药还不行,药吃完了就没有了,要是有配方岂不是发大发了,就算会反噬,卖给别人挣钱也好啊!

马脸大汉将药揣在自己怀里,看着容与如玉一般的脸,手不禁发痒,顺势朝容与脸上捏了捏。

黑脸大汉控制住容与,不让人挣扎,可是看着画面感觉还是有些诡异,咧着嘴道:“别恶心人了!快点,人来了就麻烦了!”

马脸大汉脸上露出坏笑,紧接着一拳头就捶到了容与肚子上,容与吃疼没站稳,单膝跪在了地,身后黑脸大汉一松手,容与就扑在了地上。

“快说!你这个药是怎么配的?”马脸大汉一只脚恶狠狠地踩着容与的肩头,把人往下按。

“别人给的,我不知道。”容与嘴角溢出鲜血,看着离自己一寸远的草地,心里想的竟然是要不要啃下去,大概是真的饿糊涂了。

“别人给的!你以为我好糊弄是吧!不见棺材不落泪!”马脸大汉在容与身上连踹几脚,容与却只能咬牙忍痛。

马脸大汉气急,再欲下脚,林子的另一边忽有人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二人朝那边望了一眼,黑脸大汉看容与被伤成这样也不说,大概是真的不知道,在继续下去只怕要出人命,见又被人发现了,劝马脸大汉赶紧逃命,马脸大汉见只来了一个人,心里也不怕,但看黑脸大汉要逃,只能也跟上去,不过,他临走前还不忘问一句,“你说是谁给你的?”

“风不眠。”容与裂着沾满鲜血的牙,趴在地上笑着道。

“他在哪?”马脸大汉问。

容与对他勾了勾手指,马脸大汉凑近,容与喘着粗气说道:“江湖。”

马脸大汉正疑惑,以为容与是戏弄自己,正要发怒,容与一口鲜血没忍住,直接喷在那大汉脸上。

马脸大汉又欲发作,后面黑脸大汉唯恐事情闹大,上来将人拉走。

马脸大汉一边逃,一边把风不眠的名字牢牢记下,他不知道风不眠是何许人也,但是打听打听也许还能找到。

两个大汉走了许久,林子一边喊了那么一嗓子的人才敢现身,他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头,略带嫌弃地拨开容与脸上的碎发看了一眼,忽然惊恐地往后一跳,“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唉,人生啊,你为何如此多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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