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惹火上身（2/2）
痛到要裂开的脑袋仿佛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容与感觉很能和难对方说清楚，呼出一口气，默然低下头想了想，忽地又抬起头道:“我家在岭溪村，你在家在哪？”
“这里。”
容与心里对他的答案虽然奇怪，但想想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听他提到了他爹，想来他爹应该是个明白人，于是继续道:“我不知道我爹娘在哪，你知道你爹娘在哪吗？”
“我爹在外面，我娘不知道在哪。”
“是在山洞外面吗？”容与感觉这样问话不对，随口改了又道:“我爹应该不在山洞外面，你爹在吗？”
“在。”龙九九说完见容与起了身，从石头上弹起来跟上去，“还有一个臭老头。”
容与惊奇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没想到他还会主动说话。离得近些容与才看清这人年龄不大，身高与自己相差无几，只是五官还看不太清。
洞口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容与感觉全身像是发了霉一样，一浸入阳光，身上的霉气无处隐藏，在阳光下剧烈反应，渐而消散在空气中。只不过这过程于承受的人来说却有些痛苦，全身如蚂蚁噬骨，没走几步，人就跪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龙九九上前去扶住容与。
“没事。”容与一只手撑在地上，咬着牙冷静了一会儿，“你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也该回答我一个吧。”痛感如消退的潮水，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打过来，但是现在算是退了回去。
“是你爹救了我吗？”容与担心龙九九耍赖，也不等他回答可不可以，直接问道。
“是。”龙九九答道。
容与伸出手准备扶地起来，龙九九见势把容与拉了起来，容与恍然想起，刚才自己在洞中伸手，原来龙九九当成是自己要起来，所以才会突然出现帮自己一把，心里跟着升起一股暖意。
“多谢。”阳光洒在二人脸上，容与侧过头看着，这才看清扶着自己的这位少年相貌清爽、端正，双眸似水，灵气奕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年眼神飘忽不定，看人的目光涣散，透着一股天然稚气。
对于容与的谢意，龙九九没有半点反应。少年好似不懂太多的感情，只专注将人扶起来，其他的事一概被隔绝在外。
从洞口真正走出去是一片开阔，容与只以为自己是在什么寻常山上的洞穴里，出去一看，百丈悬崖以压倒之势赫然矗立在人眼前。而自己所处的正是悬崖的另一边，向上是杂树丛生的崖壁，向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崖底，站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洞口前，容与抬头望去，两岸悬崖如张
开的大口，而自己正处在这血盆大口当中。
“你醒了。”山洞外有人，容与听到那人的声音才发现。
眼前人长得很是结实，面目并不和善，看年龄应该就是龙九九的爹了，容与心想着，紧接着作揖道:“多谢前辈相救。”
“不算是救你，应该说是报答。”龙霸天道。
容与不解，“前辈所言何意？”
龙霸天背着手，转身向身后看了一眼，容与朝他望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衣着破烂的白发老人，一只手拿着葫芦酒壶，背靠大树，曲腿坐在不远处一块表面平整的大石块上。
那老人板着脸正注视着这边，虽不曾做什么举动和说话，但龙霸天就是得到准许似的，看了一眼过后才回过头道:“是我们看你晕倒了才把你带回来的。你晕倒在那户人家应该不是巧合吧，你和那户人家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爹娘。”容与一颗心提起来，紧盯着龙霸天。
龙霸天道:“是你爹娘？真想不到，他们那样的人还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容与没有多加解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龙九九，龙霸天长得一副凶相，不也生出了龙九九这样看着乖巧，相貌端正的孩子。龙霸天看容与的眼神，立即也明白过来容与所指，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事。
“你见过我爹娘？”容与很快收回目光，问道。
“见过，他们俩都是好人，可惜好人没好报。”龙霸天说着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容与看他的表情感觉大事不妙。
龙霸天看容与丢了半条命的样子，只怕将事实说出来之后，人又晕了过去，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容与皱了皱眉，看他是要请我坐下的意思，可看看自己身旁也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容与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扶地直接坐了下来。
龙霸天等“客人”先坐下之后继而才坐下，龙九九学着也盘腿坐着。
“我跟你说，你可要撑住了。”龙霸天先提醒道。
他这么一提醒，容与的脑海里就蹦出了最坏的结果，龙霸天什么都不用讲，容与已然明白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是不听听又怎么能死心？
“我同主人和九娃无处可去，是你爹娘好心收留了我们，可是好景不长，那些人就找来了。我们不想连累你爹娘，所以提前跑了，谁知道他们不但连你爹娘都不放过，还放火危及到其他村民。”龙霸天放缓了语气道。
容与脑中一片翁响，双眸滞住，身子一下子软下来，只因人本来就坐在地上，才避免了摔到。
“什么叫连我爹娘都不放过？”容与失神道。
“就是死了！”背靠着树的正是老头正是柳絮南，他嫌龙霸天说话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干脆，实在听不下去，才忍不住插嘴，“狗贼苏道明派人杀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况且他也不止放了两次火吧！没什么好稀奇的！”
容与双目骤红，强抑制住泪光，僵住脖子慢慢转头看向柳絮南。
“别那么看我，又不是我杀的。”柳絮南打着哈欠道。
“你姓柳？”容与紧蹙眉头，眉眼间硬生生被挤出几分戾气。
柳絮南道:“居然还有人能认出我这个老头子，真是难得。”
“你没死，是谁救的你？”容与咬着牙问。
当年苏道明奉命剿灭逆党，柳絮南被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就连老巢都被听令于苏道明的李巩给烧了，柳絮南当时身处大火之中，以为无路可逃，谁知苏道明背地里竟留了一手，安排了一路人马替柳絮南作掩护，助柳絮南和龙霸天成功逃脱，并将二人
安置到卫国。
柳絮南一向认为苏道明惺惺作态，不管其做什么，都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此人。即便是被救，柳絮南只会觉得是苏道明猫哭耗子假慈悲，而不会生出半点好感。
“是那个狗贼苏道明。”柳絮南不想隐瞒什么，直接答道。
“他救了你，你又为何如此仇恨他？”容与回过头，不再看柳絮南。
柳絮南气愤地将手里的酒壶丢出去几丈远，“他杀了你爹娘你还帮他说话！你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没心没肺！”
“有人造反了，他以为是我煽动的，现在又派人来杀我，你觉得说不通吗？”柳絮南嗤笑一声，继续道:“年轻人，别因为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就对他死心塌地，人的心比这悬崖还深，你啊，太年轻，摸不清的。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是苏道明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你无辜的父母，要想让你爹娘能死得瞑目，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那你呢？”容与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龙霸天起身，习惯性地去把柳絮南扔出去的酒葫芦捡起来，还回主人手里。
柳絮南十分自然地接过，道:“我什么？”
容与头也不抬，继续道:“你要怎么做？还要继续争那些虚妄的东西吗？”
“虚妄？等你把权利握在手里就知道虚不虚妄了。”柳絮南挪了挪身子，曲肘枕着头，躺在大石头上，浑浊的双眸中倒映着蓝天白云，“我柳絮南大半辈子都耗在这个上面，到头来搞得家破人亡还成了过街老鼠，图的是什么？不是说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吗？他姓杨的抢了我柳家的天下，错的不是他难道还是我？”
“亏你活到一大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还不明白什么叫因果报应。”容与语气森然，“谁说这天下本该就是你柳家的了？你柳家难道不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吗？这天下从来就是百姓的天下，为君者不过是暂而代行，为民谋福，谁有能力谁就能当得。百姓最想要的就是安居乐业，你柳家不依不饶，挑起战乱，哪一点做到了以百姓为先？成王败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狗崽子！你敢再说一遍！”柳絮南蹭地一下从石头上爬起来，将酒葫芦朝容与摔过了。
容与不躲不闪，酒葫芦擦着衣袖飞到身前。
龙九九见状，撇这嘴不情不愿地将酒葫芦捡起来。
“主人息怒。这年轻人刚得知死了爹娘，肯定是受了打击，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龙霸天担心柳絮南一把老骨头动作太大扭到腰腿什么的，忙上去扶着他。
“他姓杨的就做到了吗？这天下就算不是姓柳，马上也不会姓杨了！”柳絮南伸长脖子朝容与喊道。
容与全程背对着他，如圈地自闭了一般，任周遭的人如何，此刻他心如铁石，搅不起丝毫波澜。过了良久，好像才缓过神来，容与起身径直朝崖边走去。
“小兄弟不要想不开啊！”龙霸天忙制止道。
容与走到崖边，伸头往低下望了一眼，脚边的石子迫不及待地滚落下去，消失在视线里，崖谷咧着嘴好似也在呼唤着崖边的人赶紧投进它的怀抱。
容与缩回身子，回头漠然道:“我只是要看看有没有路出去。”
“这里没有……”龙霸天正欲解释，柳絮南拉下脸，憋着爬满皱纹的嘴吼道:“不许走！”
龙霸天惊奇地看向柳絮南，柳絮南对容与的生气溢于言表，可就是对待如此讨厌的一个人，为何还不许人走呢？况且那个人给了他们任务，怎么也不该留下这个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期末了，最近在加紧进度，希望能在2019年结束之前把结局写掉，番外就只
能留到2020年了。真的是又臭又长，我居然还坚持了一年多，也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