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人尽欢喜（1/2）
“丞相大人到！”
礼部一应官员集合在院子里，恭迎丞相大驾。
苏道明威风依旧，点点头让众人免了礼。
诸臣排成几排，列队而立，苏道明在队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众人微低下头，互相以眼色交流，不知道苏道明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终于，苏道明站定在礼部尚书蒋风吟面前，开口问道:“蒋大人，会试的卷子评了这么多天，不知结果出来了没有？”
蒋风吟心里有□□分猜到苏道明所为就是这件事，所以自得知人来了之后神情就一直不自然，他恭敬地回道:“已经进入最后复审的阶段，差不多算是出来了。”
苏道明道:“既然已经出来了，不知可否先让我看看，今年朝中又会新晋哪些才人？”
蒋风吟表现得很为难，眉头拧成一团，作揖道:“这个恐怕不行吧，若无圣上特许，恕下官不能从命。”
苏道明二话没说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圣上特许，现在可以了吧！”
宣帝的龙纹玉牌一向贴身带着，见玉牌如见人，蒋风吟无计可施，只好从命。
苏道明进屋，接过名单，瞟了一眼，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你们确定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人？没有遗漏？”
“下官确定没有遗漏。”蒋风吟守在苏道明身侧信誓旦旦地说道。
苏道明转身，扫了一眼其他人的神情，除了蒋风吟表现出来的一脸自信，其他几位阅卷官皆露窘色，低着头默不作声。
“怎么没有顾柳之的名字？”苏道明直接问道。
一听到“顾柳之”，那几人下意识地便相视了一眼，蒋风吟笑着道:“名字不在上面便说明他没有资格出现在上面。”
“是吗？”苏道明将目光定在蒋风吟身上，“不知可否劳烦蒋大人把前几名的答卷和顾柳之的答卷拿出来由我亲自判一判。”
“大人是不相信礼部的判卷水平？还是说想假公济私？”苏道明现在不比从前，蒋风吟仗着灵王在背后撑腰，才有胆这么跟苏道明说话。
“有沧海遗珠，我怕蒋大人漏了不知道。”苏道明不会给不识好歹的人好脸色，他阴着脸，已然显现出不耐烦的情绪，“蒋大人，你儿子在翰林院也有一两年没回去了吧，不知道你是否思子心切呢？”
蒋风吟没有想到苏道明，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道旨意的背后竟还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人在宫里，没有圣上旨意又出不来宫，苏道明要使什么手段完全可以办到，蒋风吟确实思子心切，听苏道明这么一说，他再无话可辩，退到一旁，由阅卷官将几人的答卷挑拣出来。
苏道明先将已经评定的前几名的答卷看过后才拿起顾柳之的答卷细细看着，他的目光随着遒劲规整的文字流转，神情跟着渐而舒缓，看的同时还时不时点点头，通读过后，如沐春风。可当抬起头，目光不经意看到蒋风吟之后，苏道明立即又变换了脸色，收起和颜，极具威严地将目光投向那人，“你说这样的文章上不了榜？蒋大人，我看你的眼睛是已经瞎得分不清黑白了！”
“下官……下官，此事与下官无关，评卷都是由他们评的，下官只是负责监督。”
先前灵王还以为苏道明是要对付顾柳之，可是过了这么久之后，他的人又发现顾柳之和苏道明走得太近，心下忌惮不已，得知顾柳之要参加会试之后，立即就给蒋风吟下了命令，绝不能让顾柳之有出头之日。
于是蒋风吟在评卷过程中做了手脚，在糊名字之前先人一步把顾柳之的答卷私藏了起来，待第一轮
评完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答卷放在了最低水平的那一叠里面。检查的人兴许会仔细核对，但是精力主要还是放在了水平更高的答卷上，对于评出的水平较低的那一叠，最多核对一下名单，根本不会重新看具体的内容。顾柳之的答卷就这埋没在其中，若不是苏道明早有预料，只怕顾柳之的仕途就此便要受到重阻。
“蒋大人推脱得好干净啊！”在外人看来笑里藏刀的苏道明突然发威，其势如猛虎，蒋风吟被对方的气势压得完全抬不起头。
“各位阅卷官再好好看看，此人该当是个什么水平？”苏道明将顾柳之的答卷伸手递给一旁的阅卷官。
苏道明找来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事，那五名阅卷官只以为苏道明是想提拔谁，没想过那答卷答得会有多好，只是心惊肉颤地接过，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付苏道明。这五人一一看过后，神情竟出奇地都是一致的讶异，一齐阅罢，几人不由得相视点了点头。
站在最靠近苏道明的那人道:“恕下官之前眼拙，差点误了大事，此名考生才思敏捷，笔墨酣畅，观点出新，实乃佳作！当得前三甲！”
蒋风吟作为礼部最高官员，要想干什么完全可以一手遮天，不过这种阴损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蒋风吟自以为可以做到了然无痕，谁知事情终是败露，听那人说罢，他的脸色依然铁青，可是事已至此，他再无辩驳的理由，就算勉强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但是灵王交代的事没有办成，蒋风吟到时也交不了差，不管怎样，结果于他都不会有利。
“到底是第几？”苏道明追问道。
几人拿起之前已评定过的几份答卷又比较了一番，最终几人比较一致地将目光落到了顾柳之那份上。
“当得第一。”为首那人郑重回道。
“你们礼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该当何罪啊？”苏道明又将目光“压”向蒋风吟，“若不是我来得及时，这么好的人才是不是从此就要被你们埋没了？”
“是吧，蒋大人？”
“是下官的疏忽，下官有罪，请大人责罚！”蒋风吟忙跪地谢罪。
阅卷官自知逃不了干系，跟着也一齐跪在地上请罪。
“都起来吧，此事我暂且不究。不过，你们得记住，你们这些人手上做的事所关乎的可是吴国的江山社稷，为了一己私利，至天下百姓于不顾将又有和意何颜面对得起你吃那口饭。”苏道明一本正经训道。他肯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实在是因为他平时也只是作威吓唬人，真的被谁惹到了，也是下令让手下人办，眼下他也不想考虑该如何惩治这些人，便索性不追究，因为他知道蒋风吟是灵王的人，阴谋败露，蒋风吟在那边已经难以交差，自己也省得费这个心。至于阅卷官大概也是局外人，苏道明装模作样地训了几句话，以示警戒，就算作小惩。
阅卷官嘴上答是，然而心里却一点也不服，此话听着不错，但是从苏道明嘴里说出来未免显得太过冠冕堂皇，虚伪至极。几人也就敢在心里发发牢骚，面上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再细细审查一遍，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这种情况出现。”苏道明道。
“是。”几人心里捏了把汗，一齐回道。
“不过，于这位晏离晏公子而言可就有点可惜了。”苏道明说笑似的看着已拟定名次上的第一名道。
几人干笑着以算附和。
会试结果公布过后，下一个月便是殿试。殿试由宣帝亲自监考，而阅卷的工作在苏道明的自荐之下终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苏道明自己评定过后，宣帝需过目一遍，但就是在评前三名人选上，二人出现了争议。
无论是苏道明还是宣帝，
在评卷之时，答卷上的名字都是糊住的。最终所选出来的人，凭借的自然是个人评断标准。苏道明自知道顾柳之开始便爱惜他的才华，在他心中顾柳之当得状元。真正阅过殿试的所有答卷之后，选出来的果然还是顾柳之。
而宣帝凭着自己的偏好，选出来状元的人选却是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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