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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局内之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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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吴国传来急报,大月国时隔三年再次举兵攻打周国,吴国上下人心惶惶,唯恐殃及自身,毕竟周国一破,吴国便少了一层屏障,大月若起兵攻来,其势再不可同日而语,有了周国的物产,大月不必再仰仗吴国,反吞一口吴国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宣帝将三年前大月来访时签下的羊皮卷协议大挂在城楼之上,昭告吴国百姓,大月有言在先,吴国助其打下周国,其后年年进贡,永世不犯吴国疆土。百姓围在楼下眯着眼睛仰头而视,将信将疑,终是无可奈何,摇头离去,眼前能过好一天是一天,未来怎么样谁又能预测得到。

春日融融,大地回暖,丞相府寂寥多时,平时除了有几只麻雀光顾几下,这日难得迎来了一位客人。

门童将顾柳之引入府内,管家苏四早知顾柳之会来拜访,已经提前在府内等候,接到顾柳之后又亲自将人带到苏道明那里去。

二人一路走着,路过一片桃林,一月底的桃树枝枝丫丫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小花苞,一眼望去,粉红的花苞点点无垠,与别处的春意相比,此地却将春光泄得尤甚。

顾柳之不禁驻足欣赏,“丞相大人很喜欢桃花?”

“爱屋及乌吧,老爷一位故去的妻子很爱桃花。”苏四停下来道。

顾柳之随即明白苏四口中所言的那位故去的妻子应该就是当年挑起“杨柳之争”的“柳”方之女柳青隐。当年内乱的惨烈不说搅得吴国上下如何难安,单就苏道明自己因此而痛失爱妻就已经够令人悲痛了。

往事如烟,故人已去,空余下孤人对景抹泪痕。

顾柳之忽觉得眼前之景笼上了一层凄凉,便不再多看,继续前行。

随着春色渐起,苏道明把自己静修的地方从书房改到了这座好似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楼”里。破旧的青砖瓦房,宛如一位迟暮老人,苏道明端坐在楼上都好像蒙上了历史之尘,与周围的一切浮华之景格格不入。

顾柳之放轻脚步走上楼梯,可是不管再怎么小心,每一步踏上去,木板依然会嘎吱嘎吱作响。

“容与没有来?”苏道明一见到顾柳之便问道。

顾柳之作揖拜道:“他不愿来。”

苏道明哪里知道容与岂是不愿来,是顾柳之根本连人都见不到,容与隔着门就把人给拒绝了,苏道明只以为容与还在为自己骗他而生气,脸上不禁有些失落。

“不知大人找我有何事?”

苏道明做出请的手势,让顾柳之坐在其对面。

“大月国攻打周国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苏道明问。

顾柳之道:“知道,大人已有准备?”

“你怎知我有准备?”苏道明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问道。

“以大人的精明,应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苏道明表情忽然肃然,缓缓开口道:“这局棋我下了快二十年,不过局面风云变幻,总有些事情是我所不能控制的。”

“大人如今丢盔卸甲,只差归田,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顾柳之毫不客气地问道。

苏道明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发痒,不自然地咳了咳,“这倒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应敌之策,应着应着就变成今日这副光景了。”

顾柳之问:“接下来呢?”

苏道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曾与大月的王子定下盟约,他许我三年时间攘内,三年期限一到,我便助他攻打周国,他则作为外应助我登上帝位。三年之期按理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他如今如此迫不及待,想来也是得知现今的我自身难保,倚仗不了,所以另寻了他人相助。”

顾柳之抬起眼

皮瞥了一眼苏道明,惊异于此人对自己如此倚重,竟将试图篡位的意思就这么简单明了地表露出来。顾柳之对苏道明的为人已大有了解,心知此人比起灵王确实要更适合,而且依照当前局势,不管苏道明意图为何,能压制住灵王才是第一要务。顾柳之便也默然,不做多言。

苏道明继续道:“我从未想到有人为了一己私利,竟能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他在大月散播疫病,枉顾人命,好让他手下的药铺和大月建立联系,一步又一步拉拢其他商铺,把我在底下的势力削了个干净。你可知,去年国库亏空得有多严重?!商家上缴的税钱十有八九进了灵王的私囊,余下的国家入不敷出。灵王两手齐抓,可真是哪边都没耽误。”苏道明说完冷笑一声。

“灵王步步紧逼,大人已经退无可退了。”

苏道明点头,“灵王好歹是龙子,虽有头脑,可惜天生性情残暴,不懂得惜民,终是成不了一个圣明的君主。他执着于此,我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还是拿他没办法,唯有暴露其野心,才能将其制之。”

“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大月国的干莫王子长得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却粗中有细,天下人越是说他大月的毒是我下的,他应该就越能发现其中的端倪。灵王获利如此明显,干莫王子又怎么不会怀疑这幕后黑手就是他?不管与我合作还是与灵王合作,大月所得相差不多,况且灵王还是要一个陷害过他的小人,干莫王子若非是瞎了眼睛,又怎会帮助这么一个人?”

顾柳之道:“恐怕两方之间还有他人不知的利益关系,是灵王能满足而您满足不了的。”

苏道明:“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这利益关系还未表明,要想挑破他们的关系也是个难事。”

“大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再多等一会儿,终会看明白的。”顾柳之一边淡淡说道,心里还一边暗暗叹着苏道明的忍耐力实非常人所能及。

“说的也是,不过当前还有一件麻烦事,是关于我那义子的。”苏道明道。

顾柳之放下茶杯,静静听着。

苏道明看向顾柳之,二人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好似凝固了起来,顾柳之故作镇定,将视线撇到一边,望向楼外。

“他对我有些误会,我之前顾虑太多,未对他言明,如今我已派人去劝了他,也不知结果如何。柳之你毕竟还是在朝局之外,有些事只能等你真的成了局中人才能交于你。”

白云方早前抓风不眠便是要摸清苏道明的真正意图,顾柳之已经知晓这一点,他一听“误会”二字便知白云方是和天下人一样把苏道明当成了奸相来看,苏道明如今担心的肯定也是白云方会站在他的对立面来对付他。而苏道明故意将说不说,不过也是期望着顾柳之能早日入朝为官,名正言顺地成为局中人,在朝堂上帮他一把。顾柳之知道他言中此意,便直言道:“二月我便参加会试,目标是拿下今科状元。”

苏道明闻言直愣愣地看着顾柳之,看人神情确信此言不虚之后,拍手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容与也要参加科考吧?”苏道明接着又问。

顾柳之凛然的双眸蓦地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微微垂眸道:“他不参加。”

“为何?!我看过他的文章,文采绝丽,华而不俗!实乃一等一的人才!”苏道明惋惜叹道。

“他无官籍。”顾柳之一言堵得苏道明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会没有官籍?若是丢了花钱再补办一个便是了。”苏道明诧异道。

顾柳之道:“他是养父养母捡来的,乡野村人不知道官籍有多重要,以为一心是为容与好,想让他找回亲生父母,所以容与一直都没有官籍。”

“若是

因为其他原因我尚能疏通一些人脉帮助一二,可是没有官籍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依你之言,是亲生父母还没有找到?”

“找到了,不过去晚了一步,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容与不想顾柳之因为这件事再操心,所以将错就错,没有把上次的真实情况该苏顾柳之,只当自己的生身父母已经被强盗杀害,顾柳之不忍再触及容与的伤痛,便不敢多质疑,信以为真。

苏道明拿起面前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万般感慨萦绕心头,人生中总是有那么多的遗憾,也许真的是父母与子女的有缘无分,幸而为人父为人子,却无分相守相持。

“那便认了养父养母,重办一个官籍不行吗?不用担心之前瞒报有罪,我找人办一下也很容易”苏道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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