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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局内之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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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柳之摇头黯然道:“我每与他提及此事,他脸上便总掩饰着不悦,假做笑言,说等我中了状元就赐他一个小官做做,可是日里又时常听他发些无为的言论,我总担心他的锐志已被现实消磨,对做官恐是真的失了往日的期待。”

“人既然肯留下,便还是有牵挂的,这只是暂时的,倒不必担心。照目前情况来看,周国与大月作战,我吴国兑现承诺,只为大月提供物资,两国战役定是插不了手,但是又不能不插手。”

“依大人所言,便只能逼灵王出手。”

“正是,绝不可养虎为患,等大月占领了周国,吴国再发生内乱,大月表面上是帮助灵王夺位,可遇上这么好的时机又不可能不再插一脚,到时吴国内外交迫,大月之势再难抵挡,唯有逼得灵王打破计划,等不到大月占领周国便有举动,大月受灵王威胁,定会分散兵力,相助灵王,周国有救。”

“可是吴国就难了。”顾柳之道。

“所以,柳之,你的责任十分重大,我需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你培养成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让灵王产生危机感。”人坐久了,苏道明起身时,腿已麻木,人扶着膝盖半天都直不起身子。

顾柳之跟着也站了起来,郑重拜道:“明白。”

朗月清风,繁星点点,夜色澄碧如水。容与负手立于窗前,探头注视着窗外,已经过了良久,却还不见那人的身影。

容与心里奇怪,之前说好未中状元之前不会相见,即便是那次大病之后,容与依然坚持不见,谁知顾柳之竟每晚偷偷跑到容与窗外站着像一颗望夫石一样注视着屋里的人。一连过了好几日才被容与无意中发现,容与担心顾柳之夜里着了凉,自不会让顾柳之做这等傻事,可是顾柳之就是不听劝,每日都来,容与拿他没办法,只能早早掩窗以表态度。窗户虽然关上了,但窗外的人的呼吸与屋内的人似乎相连,在也不在,容与总能察觉得到。只是邻近会试这几日,容与却发现顾柳之再没有来过。

容与心想着顾柳之定是养精蓄锐,全身心备考,这么一想便也觉得说的过去,也就关上窗户自己去睡觉了。

会试分三场举行,每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每一场都是前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考试期间考生不得离场,吃喝拉撒都得在里面解决。

初九这日,惠风和畅,晴空一碧如洗,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京城的街市在这一天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都显得尤为热闹了一些。

顾柳之乘坐马车前往贡院应试,马车驶入贡院所在街道便被人流所堵,无法前行,顾柳之只好提着食篮下车步行。

人流匆匆,皆是前来应试之人,他们年龄各异,年纪轻的大致如顾柳之一般,年纪大的也有花白了头发的,人有千面,然而此时他们脸上的神态却是一致地严肃中带有几分忧虑,顾柳之行至其中,实乃一股清流,一袭白衣,步履

轻缓,面如冠玉,可惜无甚表情,双眸如冰,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这等人物走在哪都淹没不了,跟在顾柳之身后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到顾柳之如此气定神闲,想来是对自己信心满满,套近乎地上前想和顾柳之闲谈几句。

那人先是自报家门,说自己名叫晏离,家在纪州,后又如何如何,顾柳之心情好给他些面子,不想毁了那人应试的心情也就耐心听着。不过顾柳之并没有礼尚往来的习惯,晏离言罢,顾柳之并没有如他所愿自报家门,只是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晏离还不罢休,后又问东问西,顾柳之三言两语回答得极是简短。晏离并不是不会看人眼色,只是又好奇顾柳之是什么来头,又因为看不惯顾柳之如此傲慢,故意讨嫌,非要闹一闹他,便一路跟着在人耳边叽叽喳喳问个不休。

人流越往前逐渐成了一条队伍,前面的人需挨个进行检查才能进入贡院。晏离排在顾柳之身后,继续问道:“顾兄这么镇定,看起来很有经验,难道不是第一次参加会试?”

“以晏兄的眼界不像是能参加会试的人。”顾柳之冷冷回道。

虽然对方贬低了自己,但是晏离觉得顾柳之说得有趣,也不恼怒,又问道:“顾兄觉得自己能拿到什么名次?”

未听顾柳之回答,只见眼前人从队伍里走了出去,晏离开头以为顾柳之是忍受不了自己逃走了,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气愤,更是认为顾柳之肚量不大,直到看到顾柳之朝一青衫玉立的男子走去,才恍然明白,顾柳之脱离队伍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顾柳之正百无聊赖地游走着目光,以分散对身后那人的注意力,从而消解自己的不耐烦。谁知,这一瞥,竟发现贡院斜对面的茶馆外有一熟悉的身影,两人相隔甚远,可是只因那身影多少次出现在梦里,所以顾柳之对他总能如此敏感。

容与早早到了茶馆,为了不影响顾柳之,所以只是远远坐着。两盏茶喝完,他起身又让店小二添了一些,转过身回来,顾柳之却已经走到了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容与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人情不自禁地就迎了过去。

“我还想问你怎么过来了?”容与过来,顾柳之又是意外,又是惊喜,可是人在眼前,顾柳之为容与安全着想,却只能故作责备之色。

“你这几日不来,我都没有机会跟你说上话,此行只是聊表心意,望你能一举中第。”

“既是要表心意,为何又不让我知道,却要偷偷躲在一边?”顾柳之说着想握容与的手,容与躲了一下,动作很小,但是顾柳之明白容与在顾虑什么,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顾柳之随即将手往上移了移,只是轻拉着人的袖子。

“你不找我,我又何必去讨人嫌。”

“我……”顾柳之欲解释自己为何不去见容与,可是又有些说不出口,犹豫间,容与扬了扬唇角笑道:“我知道,你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偿所愿,任谁心里都会嫉妒吧。你担心我心里难受,所以故意不在我眼前晃悠。”

“你……”顾柳之没想到容与竟能豁达至此,容与能把自己的心思都看透,而自己此刻却完全不明白容与的想法。

容与道:“我没事,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但是希望你好是真的。”

眼前人宛然一笑,说得轻轻松松,可顾柳之听着,心里一阵酸楚,勉强露出笑容,但是眼神既明亮又坚定,道:“相信我,等我中了状元,就娶你过门,到时候成了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会试都没过就大言不惭。”容与抖开顾柳之拉住自己袖子的手,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快去吧

,我回家等你好消息。”

“那我走了。”顾柳之嘴上说着,脚下跟冻住了似的,完全没有动。

“嗯。”容与不再和他纠缠,自己坐回茶桌前,低头假装喝茶,这一口茶容与细细品味了良久,等到自己觉得顾柳之应该走了之后,才放下茶盏,抬头看了一眼,谁知顾柳之还是在原地,半点没动。

“回去路上小心。”如愿所偿等到了容与这一眼,顾柳之嘱咐完才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容与摇头笑笑,暗自庆幸着刚才那口茶还好已经咽下去了,若是抬头见人只为再看自己一眼等了这么久,容与定会惊讶得控制不住茶水,喷口而出。

“顾兄,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是嫌我烦,不考了呢!”晏离一直注意着顾柳之在那边的动静,见人回来了说笑道。

“你别生气啊!我给你占着位置,你不用重新排,直接来我前面吧。”

顾柳之看了看晏离后面还有大一串尾巴,而晏离前面也没有几个人了,想想也不用忍受太久,便可以进去,顾柳之道了声谢,很是自然地就站到了他前面。

“刚才那位公子是你什么人哪?朋友吗?”晏离好奇地问道。

“内人。”顾柳之并没有因为晏离帮了自己忙,便对他热情几分,语气依然冷然如霜。

晏离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愣了愣后,随即反应过来,顾柳之定是不愿与自己多说,所以故意在说气话,吓唬自己,这么自我安慰一番,晏离倒觉得很是合情理,不过,他不打算如顾柳之所愿,就此罢休,而是继续在人耳边叽叽喳喳。

顾柳之心情好,不和他计较,但是排在晏离身后的那人心情似乎不太好,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住,委婉地表明了自己嫌他吵。

“兄台做文章时也这么滔滔不绝吗?”

晏离听出他言外之意,得意道:“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科举制度参考的是元明清时期的,资料来源百度,有些还是自己的杜撰,不要尽信,误人子弟偶的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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