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当年榜眼（1/2）
又是新一年的开春，大地回暖，泉水叮咚。老树又抽新芽，枯地又冒新草，鸟鸣山幽，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容与身着丹青长衫，完全融入到这片葱茏之中。病好了有一个多月，刘青山和田木兰才同意容与外出走走，容与闲来无事有时候也会帮他们干一些轻活。
像放牛这样不需要太多体力的活便落到了容与手上，家里的大黄牛是容与从小放到大的，老黄牛认得容与，一到了容与手里立即也变得温顺了许多。
老牛识途，容与一路跟着老黄牛，它若想在哪吃一口草容与便停下等它，它若想喝水，容与便也跟着它去了。
老黄牛走到流着涓涓细流的河水旁，低头认真喝着水。容与看着它喝得那么津津有味，一直不见抬头，有些好奇地走到河边，一直盯着它，看它一口气能喝多久。
清澈见底的河水被老黄牛搅起了一圈又一圈波纹，一圈荡着一圈，逐渐往外扩散，容与看得有些出神。
不知从何时起，水中的倒影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那倒影随着被荡开的波纹在水中晃动着，容与眼里的余光忽然瞟到那倒影，漫不经心地挪着视线看了一眼后视线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熟悉的身影即便是在水中一片破碎，容与也能一眼识出。
大黄牛喝饱后终于抬起了头，调转了方向准备走，而容与盯着水里白色的倒影像是陷在了泥里，一步也没挪动，大黄牛没有发现自己的小主人有什么不对劲，自顾自往前走着，容与手里虚握着的牵牛绳被它一并带走，大黄牛走了一段路竟发现自己重获得了自由，但它没有跑，只是停在了路边低头一边吃着草一边等它的小主人。
木桥上的人未动，木桥下立在河边的人亦未动，不知过了多久，桥下人才抬起头望向了桥上人，桥上人从始至终就一直望着桥下人，二人视线对上后，没有言语，只是相视一笑。
“柳之。”二人迎面走着，容与不敢再看顾柳之的表情，只是低着头，说话的语气也不足，自己不告而别，而对方却找上了门，容与只等着顾柳之质问，自己再向他好好解释一番。
“回家。”顾柳之伸出一只手，语气里无喜无怒，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容与没有多想，只是闻言就习惯性地伸出手，顾柳之紧握住容与的手，握得很重很重，只恨不得将对方的手永远嵌在自己手里。
骨头都快要被人握碎了，容与却没有做出一点痛苦的表情，手上同样使劲握住顾柳之的手。
二人“较量”了一会儿，容与终是认了输，“柳之，我认输，你手劲大我知道了。”
听着容与的玩笑话，顾柳之不但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瞪了容与一眼，紧接着就把人一把拉入怀中，二人胸膛相撞，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二人十指相扣，跟着老黄牛一路往回走。
沉默许久之后，容与终是忍不住，“柳之，你怎么不问我？”
容与一直等着顾柳之来质问，可是顾柳之却一直都没有开口。容与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此刻他倒希望顾柳之能骂自己几句，就算打自己都没有关系，顾柳之的一言不发只会让容与愈发感到自责。
可是，容与主动问了，顾柳之的答案却让容与更是觉得是自己负了顾柳之的心。
顾柳之缓缓开口道:“不重要。”
“为什么？”容与侧脸看着他。
“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顾柳之说着脸上带着浅笑，扫了一眼春光，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容与心下觉得这不像是顾柳之的作风，要是以往，只怕一上来就
将自己训斥一顿，不说到自己保证再不敢犯同样的错误为止也是不会罢休的。这次实在是一反常态，顾柳之不问，容与虽然惊奇但也不会主动坦白从宽。
“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容与又问。
“他们说你没有官籍，我想你肯定为了这件事就回家了。”
“我回家也不是为了官籍，只是想着自己许久没回家应该回来看看爹娘。”
“也是为了躲我。”顾柳之说着看向容与，容与一听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局促起来。
“是不是觉得不公平？我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要中举也是轻而易举，只要我想，早就入朝为了官。而你却生世凄苦，一路走来处处受人阻挠。所以，你不想见到我。”顾柳之语气凄冷，一字一句钻进容与心里，容与的心也跟着一下子凉了半截。
容与万万没想到顾柳之是这么认为自己的，可是除了这一种解释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解释能解释得通自己为什么不告而别了，容与心里虽然对顾柳之的话有气，但是却没有反驳，只是闷不吭声。
“傻瓜。”顾柳之忽然一改刚才冰凉的语调，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捏了一下容与的脸，带着戏谑的语调说道:“我的不就是你的，我以后能怎么样，你也一定可以怎么样。”
顾柳之捏着容与脸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最后又从捏转成了抚摸，“脸上的肉怎么又少了？”
“日夜思君思的。”容与撇了撇嘴道。
“真的？”顾柳之信以为真，一只手捧着容与的脸，深情地注视着眼前人。
老黄牛像是发觉地上没有自己想吃的草了，也不顾后面的人如何缠缠绵绵，拉着绳子直接往前走。连带着容与也一并被拉着往前走，顾柳之无奈之下，只好收回手，跟着一并往前。
“爹！娘！我回来了！”容与把牛牵进屋前的牛棚，带着顾柳之回到家中。
“石头回来了啊！”田木兰和刘青山在屋里剥着黄豆，田木兰抽空抬头望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容与身旁的顾柳之，随即惊喜地站起身，“这不是……上次来替石头看我们的那位小兄弟嘛！”
“伯父，伯母。”顾柳之行礼道。
“你怎么来了？”刘青山手上拿着没剥的黄豆跟着田木兰就站起了身。
田木兰嫌弃地戳了戳刘青山，怪他不会说话，客人来了不请人家先坐，就表现得不好客似的，问人家来干嘛。
“先坐下来喝口水。”田木兰笑着迎上去。
“多谢伯母，我是来接容与回城的。”顾柳之说着看向容与，容与疑惑地对他蹙了蹙眉，自己并没有答应要跟顾柳之回去，可是顾柳之却擅自替自己做了决定，还不给自己留有争辩的机会，这让容与很是不畅快。
“石头不是说他已经被辞掉了吗？怎么还要回城里？”刘青山问。
“我不知道石头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少爷并没有辞掉石头，倒是看他这么久还没回去，少爷担心他，所以才让我过来接容与回去。”顾柳之脸上带着浅笑说着，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他们围坐在桌子旁，而容与则一个人背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心里对顾柳之那一套又一套“花言巧语”很是不爽。容与知道顾柳之肯定是来带自己回去的，可他自己却又是真的没有要跟他回去的打算，至少现在还没有，而顾柳之问都没有问自己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就强行要带自己回去。
不过容与没有揭穿他，也没有否认，因为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否认。
“石头真是走了大运，遇到这么好的东家！”刘青山赞叹道。
“是啊！”田木兰激动地附和道。
顾柳之毫不谦虚地连连点头，以示同意。
“石头，这次你可又欠人家小兄弟一个人情了，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刘青山伸长脖子望向背着他们的容与。
“知道了。”容与说得极其不情不愿。
“那阿柳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田木兰问。
容与背着身子听到田木兰对顾柳之的称呼眉头不禁一皱。
“自然是越早越好，不过石头要想在家多待几天也没问题。”
“怎么能让人家少爷等他呢，还是早点去的好！”刘青山极正经地说道。
田木兰虽然舍不得容与这么早走，但是想想刘青山说的也对，容与在家待了这么久个月，也不能一直把孩子拴在自己身边，也就同意地点了点头。
“石头，你想什么时候进城？”刘青山问。
“听少爷的吧。”容与一只手扶着脸，胳膊撑在腿上，脸上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
刘青山和田木兰不解地相视了一眼，那边顾柳之就直接做了决定，“那就这几日。”
刘青山、田木兰点头以示同意。
晚间吃过饭后，刘青山和田木兰才意识到顾柳之来了，那容与就没地方住了。以前容与还可以去田大牛家挤一挤，但是田大牛已经是成了亲，当了爹的人，容与去了也再没地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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