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顾府日常(2/2)
容与的不自在顾柳之一眼就看了出来。
看来容与对自己的心意还是不尽明了,顾柳之怅然想着。
“与君一诺,至死不渝。我说过要同你一同入朝为官便不会弃你于不顾,又怎么可能会先于你参加会试?”顾柳之紧锁眉头,语气中带着几丝让容与不明就里的怒气。
“我……”容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不经大脑泼出去的话分明表现自己对顾柳之的不
信任,将曾经一起许下“同朝为官,共赴山河”的誓言当成了儿戏,自知理亏的容与脸蓦地刷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还记得上官世清?”顾柳之不等他解释,继续说道。
“嗯,记得。”容与十分听话地边喝着猪肝汤边回道。“他考中了?”
“嗯,已经是贡士了,虽然没拿到第一名成为会元,但也拿了个第三。”顾柳之低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信道。
“在才子大赛中我就见识过他的才华,能拿到第三已经很厉害了!”容与放下双手捧着的碗,双眸中尽带着羡慕,由衷地赞叹道。
“不及你。”
“我又没有他那样的家道,即便再身负奇才,也要有机会施展啊,不是吗?”容与脸上浅笑着,可顾柳之却从中读到了少年人的心酸和无奈。顾柳之最受不了看到容与心事重重的样子,本该如花般充满生气的双眸活生生让他给蒙上了深秋的萧瑟。而这次,容与猝不及防的反问让顾柳之失了神,不就是一次没成吗?怎么就说出这么颓丧的话?顾柳之愣愣地想着。
“只是试了一次难道就想放弃吗?”顾柳之没有生气,对方要是真的放弃倒也好,跟着自己去游山玩水岂不更快哉?但如果真的就这么轻易放弃了,那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只将国家人民都装在心里的赤心少年吗?更何况,朝廷这趟浑水自己是已经染上了,抛下一切,谈何容易?
顾柳之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搅得一团糟,好在,容与没有让他失望,他还是那个热衷求仕、一展宏图的少年,带着一如去年刚出村时的满腔热血道:“没有!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感慨一下!经过上次那件事后,我才真正明白一个人的家世确实很重要,像我这种出身不好的人即便受人欺侮,又可以找谁去说理?但我相信时运不济只是暂时的,明年我还有机会!以后我要是能当上一方父母官,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身负才华却因身世而不得施展的人!”容与说得热血沸腾,比起去年,今年的他变得更加沉着了几分。
“先生曾经教导我说人活着有诸多的不得已,我算是能明白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想用我的行动来向他证明,即便有不得已,但只要自己肯坚持、肯努力,终究还是可以成功的!”容与说着,两眼放出夺目的光彩。
看到容与越说越神采奕奕的样子,顾柳之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微笑着以示回应。
“日后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顾柳之像是承诺着什么保证道。
“不过,你真的不想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吗?兴许……”
“好了,我与他们早已没了什么瓜葛。柳之,你刚才不是在说上官世清吗?”一提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容与总会表现得很不耐烦,连半个字都不愿多说。
知道容与心存芥蒂,顾柳之也就不再提,继续原来的话题道:“你可知季家酒坊的案子还有后续?”
“略知一二,上官世清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不过跟案子有关系的是陆家。”
“陆沁兰?”容与放下已经喝了一半的猪肝汤,疑惑着继续道:“我只知道好像是陆沁兰她哥哥因此受了牵连,难道……上官世清为了陆沁兰也牵涉进去了?”
“大致差不多,但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更早。只因为那季常安什么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陆沁兰为妻,毒酒一事在其后。”
“什么蛤蟆?”容与心里纳闷,不就是“癞蛤蟆”吗?难道顾柳之耻于说出口?但不用再多想,容与就明白了,顾柳之不过是给听者留下想象空间,以达到更好的损人效果。
明白过后的容与在心里不由得想替顾柳之这么说季常安暗暗
叫好,碍于此刻谈的事情,容与才得以克制住。
“柳之,你说此案真的跟陆家有关系吗?季家的酒虽说有问题,但也不防有人借此做文章以陷害他人,真真假假真是难以捉摸。”容与继续一边喝着猪肝汤一边说道,即便已经喝了一半,容与也没能适应下这个味道,反而越发感到恶心,又担心惹顾柳之不开心,只得屏住呼吸用小口嘬着。
“正是,个中缘由,谁又知道呢?你我暂且等着看就行。以前,陆家论家势比不得季家,只能任人摆布,但现在不一样,上官世清成了贡士,入职为官是迟早的事,要是入了丞相一营,兴许就能和灵王的人抗衡。”顾柳之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还有一事想不通,季家以前归丞相管,那刘太守又是灵王的人,但这个案子却愣是搁置了一个多月,也没能结案,那陆沁年也跟着被关了一个多月。现在季家被丞相给弃了,按理说,就该是灵王一边的,但官府也没有要放过季家的样子,不光是季家酒馆,季家的所有产业都被封了,只差在别国的一些生意还保留着,但颓势日显,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顾柳之感慨完,朝容与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埋头正喝着汤,两条秀眉像在互相做着抗争一般挤在一起,抬眸的瞬间,两条红色的血流像极了吸人家精血的毒虫从容与的鼻孔中钻了出来。
像是感觉了什么液体在流动,容与以为是流的鼻水,一时找不到东西擦,只得抽了抽鼻子,想要将那出来的不合时宜的东西给藏回去,但为时已晚,那东西直接流进了嘴缝。
顾柳之满怀惊恐地走过去,卷着袖子轻轻地替他擦拭着。
“不……不……”容与想说“不用”,但顾柳之擦拭的动作堵住了他的嘴,让他说不出来。
“劳烦了,都把你的衣服弄脏了。”顾柳之放下手后,容与双颊憋得通红说道。
“你流鼻血了。”顾柳之攥着满是血迹的衣袖道,他一向纤尘不染,更是爱着浅色的衣服,正好今天穿的比那月亮还要皎洁几分,沾染上血迹的地方,更有一番雪地落红的颓败之感,让人触目惊心。
“流鼻血?”容与分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留鼻血,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流过一次鼻血,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撞到门上了,除了鼻头红了几天,也没见有鼻血,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流鼻血,虽然有些诧异,但为了不让顾柳之多想,容与故作镇定道:“这个没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流鼻血,常见,常见。”
“真的吗?经常流鼻血?”顾柳之担忧道。
“也……也没有经常,就是偶尔,那个天气一热,一上火就可能会流。”容与用手抵住鼻子,看起来像是怕再流,实则只是紧张,手无处安放,才找了个借口这么放着。
“不会是因为汤的原因吧?可这是补血的,应该不会。”顾柳之纳闷道。
“兴许是呢,柳之,你以后不要再弄给我喝了,好吗?”与其故意撇开跟猪肝汤的关系,容与偏是要“赖”在汤身上道。
果然,容与这么一说,顾柳之就上了勾,他肚子里正有气出不来,一听到容与打的“坏主意”,立即反驳道:“不行!等我给你检查!我就不信找不出原因!”
“啊!”
作者有话要说:处境艰难,不知该如何走下去。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