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1/2）

牧千野醒的时候脸上是一片湿润滑腻，他勉强睁开眼，就见那两匹灰狼正在舔他的脸。他抬起手揉了揉其中一匹的头，撑着地面坐起来。

傅红雪就在离他两步的地方躺着，姿势微微蜷缩，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看来到最后傅红雪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真把他掐死。

牧千野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低低咳嗽两声，站起来朝傅红雪走过去。

牧千野试了试他的脉搏，倒还算有力，看起来是死不了的。他想要用口哨把自己的骆驼唤出来，但此处离无名居有些远，需得以内力送出哨声，才开口就觉得胸口剧痛，方才胸口中的那一掌力道不轻，喉头一甜便呕出一口鲜血，引得两匹灰狼担心地围着他呜呜低吟。

自兽语阁渐成气候以来，牧千野已有些年头没受过这样的伤了，他看着人事不知的傅红雪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呢？那是他的孤狼啊。

行走江湖的人身上都是有药的，牧千野取出一粒调息气血的药丸吞了，蹲**把傅红雪扶起来，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半扶半抱地拖着人往城里去。

此时已是黄昏，牧千野天生夜盲，光线一暗便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小块地方，他身上有伤，又扶着一人，走得踉踉跄跄，好在身边有两匹灰狼引路，不然怕是要一路跌回无名居去。

两人总算是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了无名居，这里江湖人多，又是边城唯一可以做客栈的地方，伙计对带伤归来的客人见怪不怪，只帮着牧千野将人扶回了房。

牧千野把人放到床上，他一路上试着唤了人几次都唤不醒，看来只能再等等了。此时一人昏迷一人受伤，万马堂的人这会儿来了可就麻烦了，牧千野叫两匹灰狼守门，暗自祈祷。

傅红雪看起来比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他还要糟糕，脸色不再是那种骇人的青白，但看起来依然不好，双目紧闭，唇色惨淡，双臂环住自己，身体微微蜷缩又在轻轻颤抖，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身上冷得不似活人，又不住地发抖，牧千野便只能猜测他是冷，替人除了鞋子用被子紧紧裹了。

牧千野不通医术，也不敢再多做别的，他不放心傅红雪一人在房间里，索性就在他房间内打坐调息。他将功法运行了几周，总算稳住了伤势，听见床上有动静就连忙睁开眼睛去看。

傅红雪还没有醒，只是在呓语，牧千野离近了才听清，他口中喃喃地唤着“娘”。

牧千野愣了愣，迟疑一下，慢慢地伸出手在他身侧轻拍，他不会哄人，只能笨拙地安抚，也不知道昏迷中的傅红雪能不能感受到。

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为何觉得傅红雪熟悉，难免有些移情，心中柔软，等到傅红雪不再呓语了也没有再去打坐调息，一直坐在床边守候。

他本来以为傅红雪至少要等到天亮才能醒来，不想这自制力惊人的刀客只要蛇毒退去就不再昏睡，睁眼时才过三更。

牧千野有些慌乱地把手收回来，看那双眼睛已经恢复成常人的模样，松了口气，试探着唤他:“傅红雪？”

傅红雪还有些虚弱，但仍很快从床上坐起来，“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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