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来（1/2）

有些混沌的东西在脑子里游窜，有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在试探融合。

有人站在窗前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听着床上的人一声声唤“夙哥哥”，心有所动，思绪飘远。

五岁的时候，他揣着小小的匕首进了梨春殿，那是父皇下旨将梨春殿视为禁殿半月后。他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院里追着蝴蝶跑的小暮雪，他就看着这小小的人在花丛中跌倒了痛得哇哇哭，但意识到没有人搭理之后，她又自己爬起来又重新追着蝴蝶跑，没过多久她又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这次还擦破了皮，哭得更厉害。

正当她一个人哭得伤心伤意的时候，她看见了爬墙进来站在门口的他，也许是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人，她一瞬间忘了哭，而是奶声奶气指着他问，你是谁。

那时候，他站在殿门口一言不发，顿时就忘记了他要杀她这回事，扭着头又默默爬墙走了。他用余光看见门里的小人追上来使劲儿拍着硕大的殿门，看着她在里面急得上蹿下跳，看着她茫然无措也不知道喊什么，看着她只能眼巴巴哭唧唧地看着他走远。

也许是太过新奇，第二天，他又爬上院墙去瞧她，兜里仍然揣着刀。等他爬上墙头，发现这丫头正撩着衣裙淌在水池里，冲着鱼哇哇喊。她一叫，鱼就全跑开了；鱼一游开，她就一摇一晃去追，越追越深。

他就那样看着池水慢慢淹没她裙摆、肩膀、脖子……到最后，这傻丫头在水里扑腾，依旧只是哇哇叫，好像根本不知道求救该喊什么。

他当时趴在墙根上只有一个念头，她就这么死了算了，省得他再动手。但看着她只知道傻乎乎扑腾，他一时心软，跳下去把她从水里捞起来，还一动不动的等她哭完，才领她去烧热水、换衣服。

小暮雪全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睁着水汪汪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就差没把眼珠子贴在他身上了。他知道，这小家伙怕他又转身跑了，才会抓得那么牢，他一时就对这个软软糯糯又倔强的丫头软下心来，也就任她抓着。

小家伙换好衣服出来后，他翻箱倒柜找了些包扎的东西，帮她处理因为在水里扑腾被拉扯出的伤口，末了，还特意把她昨天擦破皮的地方，重新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理了一下。

最后两人坐在大殿门口，一言不发，他只觉得兜里的刀硌着有点疼。

过了很久，小家伙才扯着嗓子糯糯地问：“你是谁？”

他回头看着蹲在他旁边睁着大眼的丫头，终于不耐烦地扯开了她的手，弄得她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险些又要哭起来。但这时院外的门被打开，然后有人伸手把饭盒递进来，把昨日的盒子拿走，又重重关上殿门。小暮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哒哒哒地就跑过去，一步一喘的把盒子挪过来递到他跟前，随后扒开盒盖，抓起一个馒头递给他，嘴里还念叨着吃。

那时候，他看了一眼饭盒里的饭菜，除了一小碗饭、两个馒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丫头，一时之间，大概就心疼得一塌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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