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造访沈府落入仙境（2/2）
说话间，那扇经久不休的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探出来的是一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
凤淮眼睛一亮：“呦，林芝！”
沈林芝看了眼君清白，笑呵呵地将门大开：“看来在下与凤淮兄和清白兄真是心有灵犀呢。请进吧。”
凤淮也不客气，一脚就迈了进去，火红的衣袂拂过破败的门槛，似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不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直接叫清白的名字，他没打你，看来你蛮讨他喜呢~”
沈林芝生了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一听这话心花怒放的，瞳中潋滟的光色愈加强烈：“清白兄！真的？”
君清白哼了一声：“没有的事。”
凤淮窃笑，三人说闹间，已然踏入了沈家老太云氏的屋子。
君清白腕间缠了冰蚕丝为她诊了脉，脸色始终不好，沈林芝在一旁拿着湿毛巾为祖母拭面。老太太精神很不好，知道有人来，却没有分辨的能力，对着自己的孙子也没有半分熟悉亲近，一双深凹的眼睛混混沌沌，如两个探了风的漏洞，直勾勾地盯着床顶，嘴边一开一合不断叨咕着什么。
君清白早早放出的青磷蝶这时正飞回来停在了他的肩旁，他抽回手一皱眉，站起身对沈林芝道：“老夫人似不是被精怪袭击，府里也没有妖鬼的气息。”
凤淮急得像要死的是自己祖母似的：“清白，那怎么回事？”
君清白侧身抱着双臂向沈老太太一抬下巴：“老夫人一直嘴里在念叨什么，你们可听清了？”
沈林芝将毛巾扔给一旁的侍女，接道：“曾经有位侍女听清过，似是‘蛟珠’。”
凤淮摇扇子的手一停，僵住的脸瞬即春光大发：“哇塞，这老夫人精神不清还不忘她的蛟珠啊？哎？清白？”
鹤骨伞被祭出，青光大盛，凤淮不再说话，盯紧伞骨，最后只有三支发出荧光。
沈林芝一下子跪到床边：“祖母！”
略微清醒过来的老太太含着木讷的眼神将自己的亲孙子望着，嘴唇颤颤巍巍地挤出“林芝”二字。
沈林芝：“祖母！您清醒了？”
老太太没再看他，而是转眼望向了君清白，刹那间眼中浮出一层水花。
凤淮：“清白，你不是曾经对老人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君清白瞪他一眼：“龌龊的人的思想都很龌龊。”
老太太的目光似黏在君清白身上一般：“好久……都没遇到周身气息如此……纯洁强大的人了……”
君清白拉了张椅子来坐：“老夫人，你身体一向硬朗，是可以活高寿的。”沈林芝给凤淮又被他转让给自己的那颗蛟珠，被君清白从袖中掏了出来，在老太太眼前晃了晃，“不妨说说，一颗又一颗的蛟珠，究竟对你有什么作用？”
那本就含着的泪顿时潸然而下，老太太不自禁地慢慢支起上身，努力想靠近那颗蛟珠，沈林芝手疾地按住突然躁动不安的祖母，对君清白解释道：“每次祖母一看到蛟珠，病情都会有所缓和，但情绪却不稳定，但我只有这个法子，就经常去为她寻珠。”
手中的蛟珠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晕晕浅浅，柔和而安宁，静静地躺在君清白的手心里，像一个温柔的眼睛，淡淡地看着老夫人。而老夫人似是也能感受它的回应，直直地盯着，那双混沌的眼睛几乎被蛟珠点起了光，即使这光很暗很小，却在她眼中大放异彩。
“他也有一颗这样的蛟珠……”老夫人在回忆的思绪中喃喃道，“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她，有个威风的家世，富贵的生活，美满的家庭，以及随时都任性跋扈的性子。
那时的她，长得水灵灵的，唇红齿白，极讨人喜欢。
那时的她，叫云乐颜，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叫这个名字了。
她和她的名字一样，虽是任性，可闯祸后都会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调皮地嫣然一笑，纵使再有气也无法对这样的笑发出来。
她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跟随父亲出海。
云家是临陵皇室亲授有权出海寻宝的家族，他们家的人丁各个都是凫水的好手，跟随云老爷多年，每次从海上回程时都会带回各种各样不同的海物，一番休整后，便又要走。
云乐颜自小不怎么能得到父亲的陪伴，母亲只是告诉她，她还小，是不能出海的。直到她成人这年，作为及笄之礼，云老爷答应了她出海的请求，乐颜出海的前一晚扬着眉毛对府里的下人们炫耀道：“本小姐终于能出海去玩了！李二，你去给本小姐的行李装好！周婶，你去替我告诉隔壁家的苏小姐明天就不陪她放风筝了，顺便告诉她我去出海啦！对了对了，还有隔道那条街的那只流浪的黑白斑点狗，一定记得帮我喂，不要喂太多！不然它吃饱后知足翻脸就再也不理本小姐了！”
大家都谨慎着完成小姐的吩咐，心里却想着让这个小魔女快点走吧，好能过两天安生日子，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却没想到，云乐颜真的差一点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海风大作，船帆破碎，一阵狂风大雨在密布的乌云下疯狂肆虐，身强力壮的水手们也只能靠紧紧抓着柱子才能维持平衡，都咒骂着：“见鬼了！出海这么多年，这样的风浪还是第一次见！想要吃人似的！”
云乐颜死死拽着父亲的衣角，吓得浑身发抖，死死闭着眼睛将脸埋进父亲怀里。
“爹爹！我怕！”
“乐颜不怕，爹爹在这呢！”
狂风将两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云乐颜的大斗篷里鼓满了风，人力终究胜不过天灾的自然之力，不停席卷而来的风浪将船上所有人的体力迅速的耗光，云乐颜纤瘦的身体最先被刮入海水之中，她只感到无数海水一瞬间浸入脑子的绝望感和海水刺骨的冰凉，而她就像一株浮木般在海面上摇摇晃晃，最后不见了踪影。
本小姐居然要死在这里！还没有把那只斑点狗骗回家和我玩呢……
在最后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淡蓝色的神圣的光芒万丈，其中若隐若现的是一个清瘦的影子，温柔纯洁而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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