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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抽丝剥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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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日出,三人围着青檀轩里仅有的一张竹桌各自执起碗筷。

凤淮腼腆着道:“本尊和清白平日不总在一起吃饭,就算吃饭也就我们两人,因此没有像样的餐桌,见谅见谅。”

白霖鹤夹起一片切的薄而匀称的青瓜片,眯眼笑道:“公子何出此言,竹桌简便淡雅,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是?”

君清白看了看菜式,大多以肉类为主,这人似乎是个食素的,吃了半天肉类一点没动,想起自己那个只吃肉不吃菜的师父,忽觉得有些失望。

白霖鹤对君清白赞不绝口:“没想到君公子除妖渡魂的能力一流,连烧菜都这么厉害,真是佩服佩服。”

君清白道:“家师不喜动灶,我二人于小君山上总要填饱肚子,我就主动烧菜,起初也无法下咽,后来熟练了便有了这门手艺。”

白霖鹤微微低下头,看不出什么情绪,最后重新抬起头笑道:“有此之徒,长奉前辈真是幸运啊。”

凤淮哼哼道:“那个老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狡猾得要死,清白烦死他了。”

手一顿,白霖鹤又笑道:“何出此言?”

凤淮刚要说话,抬眼便望见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异样的好脾气,但直觉告诉他,真要是说了,他没准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毕竟君长奉那狐狸在他们这个圈子的威望还是很高的,有不少倾慕者,眼前这个没准就是个脑残粉,怪不得神态眼神都有几分相似!

“微笑就是一种危险”这样的表情和君长奉是如出一辙!

君清白又有点发愣,看到凤淮这幅模样,无奈道:“食不言。”

一顿饭吃的三人各怀心思,起因又都是因为远在天边的君长奉,凤淮快要气死了。

他狠狠地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大片姜:“食不言!食不言!本尊一会儿就去酒楼说个昏天黑地!哼!”

俗话说得好,喝酒玩鸟打屁是人生三大乐事,那些整日无事可做消遣时光的公子哥以三五成群的喝酒为趣,边喝还边说几句荤话,就更是惬意了。

九华城里有家叫扶柳楼的酒楼是名门贵族子弟专门娱乐的地方,大大小小鱼龙混杂,消息也是最灵通的,俨然是一个八卦消息中转站。凤淮最喜欢泡在这里喝酒,又能玩游戏又能听故事,简直是为他量身搭建的。

折腾了一夜,白霖鹤被安排在青檀轩休息,君清白为了安抚凤淮便陪他出来玩。

凤淮其实并不真的生气,不过他的气就像磕蚕豆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不过凤淮和君清白相处这么久了,他几乎没见过君清白碰酒,有时他对着君清白喝的伶仃大醉,快活得****,也不见君清白动一下杯。

他一定是酒量太小生怕醉了毁了形象,凤淮想。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带他去酒楼逛逛,要是能见到他酒后失态的一面就更有价值了。

这么想着,凤淮边哼着曲儿边拉着君清白进了扶柳楼,早早在等他的公子哥们上来便将凤淮围了一圈,那日在长孙家的喜宴中君清白的出现已经传遍了整个九华城,此刻怕是无人不知那个容貌俊雅的银发公子是大名鼎鼎的君老板了。

见凤淮带了君清白来,几个公子哥向他投过去揶揄的神色,直接将两人往包间里带,其中有位蓝衣公子对凤淮道:“你好些日子没来喝酒了,你可不知,最近酒楼里来了个新人物,闹得好大的动静呢。”

凤淮掏出自己的牡丹扇,无比自然地摇出了一个风流状,凤眼眯了眯:“是什么有头有脸的新人物?清白在此还不够镇住一个小小的酒楼?”

君清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低头收好自己的伞背上,凤淮的脚步一停,他也跟着一停,蓝衣公子边推门边道:“叫傅子虞,是傅道长的儿子,几年前傅氏可是鼎盛的名声啊,他前些日子看长孙家的家主来的。”

君清白一愣,转眼见包间的房门被推开,里面坐着位青衣公子,袖口是精致的墨莲,脖子上挂着道家的阴阳符,吊梢的三角眼微微眯起。他见有人来并未按礼数起身作揖,蓝衣公子笑道:“子虞!这是我跟你提起的淮老弟和他朋友君老板!”

傅子虞倒是好脾气地向两人笑道:“二位见谅,在下右腿上有伤,不便起身,有缘则聚,第一次见二位就觉得亲切呢。”那笑容和煦万分,一点也不像东娥口中那个内心狭隘扭曲的恶毒师兄。

凤淮笑呵呵地拿起酒壶,为君清白也倒了一杯,转脸一瞧,包房里那些公子哥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又睨到君清白水火交织的眼正死死盯着傅子虞,知道有好玩的事要发生了。

君清白盯着他的腿,问道:“你为何在此?”

“君老板认识我?”

“你是不是为了杀作梁来到九华城的?”

傅子虞笑道:“我若是有能力杀了他,又何必瘸着腿坐在这里?”

“你伤的是右腿?”

傅子虞一愣。

君清白很不喜欢和他纠缠,直接问:“作梁失去眼睛是不是你害的?”

他也不喜欢用进入脑域来得知事情真相,就像在窥探别人的记忆一般。可如今东娥自打那次昏迷便再不从湖里出来,他想追寻故事后续又无法子,现在整个故事恶化的源头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君清白若不能从傅子虞口中问出什么,就白浪费了机会。

……

落地之处是一片皑皑雪地,大雪如鹅毛般扑面而来,却直接如幻象般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君清白和凤淮都穿的是单衣,却也不觉得冷,只因这仿佛身临其境的一切都是脑域里的记忆。

所以即使头顶艳阳高照,君清白也不需要撑伞。

“清白,你认识这个叫傅子虞的三角眼儿?”

“东娥的故事中出现过这个人,我想如果要顺利做好她和作梁这桩生意,傅子虞绝对是个关键人物。”

“本尊怎不知?”

“如果睡觉就能听到别人讲故事的话,你以后就别来酒楼了。”

凤淮低下头长哦了一声,又道:“你为何会问起他的腿?”

君清白皮笑肉不笑道:“东娥曾打断过傅子虞的腿,只不过是左腿。”

“这……这这这?清白啊,咱们不会是撞鬼了吧?”

君清白叹了口气,无奈道:“怕什么,你一个魔神我一个封魂师,鬼见了还不跑?”

话音刚落,一双粗布的长靴便入目,而长靴的主子穿过了他的身体走到昏暗的巷子里蹲下了身。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眉轻目淡,身后背着浮尘和剑。

巷子里是一个冻死过去的小乞丐,道长拂开他乱蓬蓬的头发,露出一张早已冻伤的脏兮兮的巴掌脸,那是小时的傅子虞。

东娥说他是被傅道长捡到的,果不其然。

之后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怀和一个孩子对父亲的依赖,君清白沉默着想,傅子虞那样的人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纯净天真的微笑。

眼前的画面是灼灼桃花,树上一层层的花瓣好似云霞,美如幻境,凤淮刚要赞叹这美景,树下的桃花就以肉速凋零下去,最后一片苍凉。

“子虞,这是山下长孙家送来的孩子,名叫作梁。”

傅道长的声音似万古晨钟一层层地敲来,同时连苍凉的景色也逐渐被黑暗覆盖,变作深渊。

深渊之上,是道长手把手地教小作梁握剑,为小作梁缝补道袍,哄着小作梁入睡。

深渊之下,是不断下陷的傅子虞。

君清白和凤淮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沉重。

恨意如同吞天洪水铺天盖地般地袭来,傅子虞为作梁下毒之事发生得顺其自然。

后来被东娥打断腿的事却是让凤淮讶异,他啧啧道:“那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本事。”

君清白喃喃道:“这个记忆中的傅子虞伤的也是左腿……”

“欸?对啊!那现实中的傅子虞为何会是瘸了右腿?这是他的记忆,难道他记错了不成?”

眼前的世界起伏不定,傅子虞受了伤却没回山上,在城里的医馆包好了左腿躺了几天后便揣怀着恨意去找东娥算账,他看出东娥是妖,而自己的师兄和妖似乎颇有联系,他恨得磨牙,躲在长孙家后墙外的一颗树上。

那日正好是长孙夫人的入殡之日,当晚东娥和作梁一起喝酒,傅子虞隔得较远,只看东娥捧着酒坛手舞足蹈说了一堆,却听不清她说什么。

倒是作梁,始终沉稳地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她手舞足蹈、摇着自己的肩膀。

或是喝醉了,或是手舞足蹈累了,没过多久那捏着作梁肩膀的姿势就变成了腰肢一侧坐在作梁腿上的姿势。凤淮啧啧啧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作梁愣愣地看着醉倒的东娥,女子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温软的身体赖赖地挂在他身上,她眼中似有什么东西藏不住了,几乎是鬼迷心窍地,仰起头他吻上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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