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结局（下）（1/2）
整部闹剧的主导者灵王此时作为力挽狂澜的最终英雄现了身。
风华楼设在正和殿前，主要起的就是做后一道屏障的作用。风华楼一拿下，正和殿便只能接受落入敌人怀抱的命运，那么也意味着一个统治的完结。
“乱臣贼子顾柳之受丞相苏道明之令勾结外族妄图造反，掀起滔天大祸，将士们今日当奋勇杀敌，保卫吴国！保卫皇宫！”灵王泰然立于楼上，三两句话把顾柳之诬陷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大月停战之后不久竟主动求和，希望能跟顾柳之一起去回京城，并许诺愿意出兵帮顾柳之，只要能帮他们解决难处。顾柳之左右权衡，虽说大月出尔反尔，到时候倒打一耙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以自己的实力，回去也是自投罗网，若得大月相助，那才是如虎添翼，人心难测，但是赌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顾柳之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让其将士换上吴国军队的衣服，跟着自己一并回京。
等他们赶到皇城时，暮色已深，人还未进入宫门，一股浓郁的烧焦的味道就首先扑入鼻中。一走进去看到的就是到处跳动的火光，映照着满目凄凉离乱。
大月为表诚意，跟着顾柳之一路平定逆党，一直来到了风华楼前。
灵王的兵力似是源源不断的流水，一波接着一波，顾柳之这边众人已累得精疲力尽，可是眼前的情势依然严峻。
“干莫世子，我劝你还是停手，免得等一下后悔。”灵王站在楼上低头俯视着说道。
干莫闻言如受了蛊惑，手里的动作果真满了下来。
“本王不愿多加杀戮，两边也停停手，我有个人要给干莫世子看看。”
灵王下令停手后，他那边首先停了下来，顾柳之这边也只好停下看看灵王还要耍什么把戏。
一红衣姑娘双手被绑在身后，嘴上被塞了布，押到灵王身旁。
“干莫世子，你们大月国圣洁的公主可在我这里，你要是不想让你们国家的信仰破碎，那么现在立刻退兵。”
风华楼高十几丈，有因为晚上的原因，从楼下往楼上看，接着火把跳动的火光，才只能看到人脸的大致轮廓，至于五官则看不真切。
干莫站的地方离楼本身就有一点距离，抬头望去，只看得见那女子身着红衣，衣服打扮确实是他们大月的风格。灵王用达月威胁干莫多年，干莫一心要救妹妹，事态紧急，干莫没有多想，抬起手示意自己手下的士兵撤退。
“灵王殿下，你想怎样才肯放人？”干莫问。
“我早有言在先，只要你助我收了逆贼就放。”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灵王自信大局已定，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一点，露出得意之色。
顾柳之看向干莫，干莫摊手道:“我只要救人。”
“世子可看清楚了，上面的不是你妹妹而是娜兰。”顾柳之压低声音道。
干莫眨了眨眼睛，定睛往楼上看去，仔细一看，确实发现楼上女子的身形虽似达月，但是站在楼上一点也不安分，左看右看，动个不停，越看还真是越像娜兰。
娜兰曾偷偷出过宫，把她和达月换了身份的事当成趣事告诉过顾柳之。顾柳之不仅一直记得，还在大月让其相助解救达月之后，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大月和灵王交易的真正纽带却是达月。灵王一直暗中控制着“达月”，却不知，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达月虽不在灵王手上，但是顾柳之也不能不顾及娜兰，他完全可以用达月来威胁干莫让其出兵助自己，可这样下来，娜兰必回受到伤害，权衡之下，顾柳之低声道:“依灵王所言，可以不帮我，但是也不用帮他，跟他说你退兵。”
干
莫按照顾柳之所言，对灵王道:“灵王殿下，我与这位顾大人也有约，不如我退兵，他们照样不是你的对手，如何？”
灵王自信只要顾柳之没了干莫的帮忙一定坚持不了多久，便爽快地答应下来，“退到宫外。”
干莫挥挥手，示意部下跟着自己退出宫。
干莫的人一走，顾柳之的败势立显。一路杀过来，顾柳之这边只剩下几百人，而灵王那边的人却一直源源不断地从其他地方围过来，好像永远都杀不完。
灵王洋洋得意地看着顾柳之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这种人物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该多好，可惜没有眼光。灵王暗自嘲笑着，转身下了风华楼，他要去正和殿等着胜利的消息。
灵王一走，拿着火把照明的士兵也随行离开，风华楼上突然暗下许多。底下人如收到信号，又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顾柳之与窦结秋率领仅有的几百人奋力拼搏，这二位主帅身上已受多处刀伤，只因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能让奸人得逞，而一直耗着心血，不到最后一滴耗尽，他们也绝不会罢休。
二人坚持了一会儿，眼见着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敌人一点一点逼近，顾柳之满心不甘，他想着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容与还在等着他，他还没有和容与好好道个别，还没有在见他一面，他不甘啊！
只是走了一下神，就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暗箭朝自己飞来时，顾柳之没有注意，直到痛感蔓延全身，他才意识到右肩上被人中了一箭，他咬牙将箭拔下，全然当作无事，可是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拿剑的手抬起来使不上劲儿，顾柳之当即把剑换到左手，继续战斗。
眼见着离全军覆没不远，干莫却去而复返。他带着部下奋力厮杀，在外围撕了一道口子，将顾柳之等人围在中间。
“世子？”顾柳之满脸疑惑看向他，来人究竟是来杀自己还是来救自己的呢？顾柳之全身无力，脑子失去了判断能力。
“是达月让我来帮你的。”干莫道。
在干莫率领部下准备退到皇宫外时，达月和音歌突然从路边冒了出来。得知达月平安无事，干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达月一上来就让干莫去救娜兰，干莫只能答应，派人在原地保护好达月后，他又率领部下原路返回。
顾柳之终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他脚下一软单膝跪地，先不管情况如何，他若再不休息一下，只怕小命不被人一刀了结，自己就先坚持不住暴毙而亡。
干莫有近千人，取胜不一定，但是抵挡一阵子肯定不在话下。
风华楼上，纪南青作为谋士跟着灵王一起上楼之后就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现下见顾柳之的败局似乎有了逆转的机会，他走上前，对看着娜兰的士兵道:“你带着楼上的人去下面帮忙，这里我看着。”
士兵知道纪南青是灵王的的人，不敢多想，听令直接下楼。纪南青围着娜兰转了一圈，娜兰嘴巴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但是她此刻瞪大的眼睛足以把纪南青吃了。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有此人在手，自己算是手握一棋，至于怎么用，就得视情况而定，纪南青打定主意，在心里想着。
灵王迫不及待地步入正和殿中。这个殿他不知来了多少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有像今天这么让他振奋。
他步入殿中，像是主人欣赏着自己的成果，环视了一圈烛光映照下辉煌依旧的正和殿，点点头，接着他迈着刻意放重的步子走向高高在上的龙椅。
原来坐上这龙椅是这种感觉。
灵王坐下，用心感受着身体与龙椅的接触，想想与坐在一般椅子上也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下竟有这么多人
惦记它。不过，现在它只属于它的新主人，龙椅不是什么，谁要喜欢，谁偷偷做一把过瘾也可以，可是其背后的权力才是让古往今来的人争斗不休的关键。灵王已经从感受龙椅的状态进入感受这份权力在握，才稍稍有了点感觉，就已经让人血脉喷张。
“坐着还舒服吗？”殿内的柱子后面突然传来人声。
抢的毕竟还是抢的，灵王下意识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父王……”灵王心里紧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已非昔日，再不用看谁的脸色，于是定了定心神，表情淡漠，看向从漆红的柱子后面走出来的宣帝。
宣帝一直由近卫军护卫着，但是人数终不敌对手，岳王本要劝宣帝保命要紧，可宣帝又怎么甘心任由谋逆者胡作非为。外面传是苏道明谋逆，宣帝又怎么可能老糊涂到不知道是自己那儿子耍的一手好计策。把罪名扣到苏道明头上，他自己则是平定逆党的贤王，至于宣帝自己，到时只会昭告天下，在混乱中，不幸被贼人杀害，灵王作为第一功臣，自会赢得民心，顺理成章地登上帝位。宣帝不顾危险，一个人从宁清殿走到正和殿，就是等着灵王。
“逆子，你当不了一位好君王。”站在殿中的宣帝，面上无波无澜。
灵王半边脸藏在阴影中，显得表情更为阴鸷，他冷笑一声，“我不是，你不是，难道岳王就是了吗？！”
“你若觉得我手段残忍，但是至少我也有能力治理天下！岳王他有什么？我就不明白，同样是儿子，你为何却处处维护那个草包！”灵王继续道。
宣帝摇头，“你的脾性但凡能改一点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岳王他才能是比不了你，但是他有一颗仁爱之心，为君者，有一颗仁爱之心才是最重要的，才能不行，可以有大臣为他出谋划策，但是一位君主若没了仁爱之心，处在这样统治的百姓日日受着高压，便不会有好日子过。”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本来还想着只要你肯点个头，让我顺利继承王位，不但可以留你一命，还可以留岳王一命，但是依目前情况来看是没这个必要了。”灵王语气阴冷，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
“你太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现在就已经大功告成了吗？”宣帝背着手，眯着眼睛看向灵王。
“什么意思？”灵王脚步一顿，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担心会有埋伏。
“同样是儿子，朕也不忍心送你入深渊，若你现在肯悔改，收了兵，朕可以以最大的容忍对你从轻处理。”
“少骗我！哪一次不是表面上对我好一点，随后就把功劳都送给岳王！我知道，我一收兵，你就要封你那位孝子为太子！我不是孝子，讨不了你欢心，但是不管我用的是什么方式，这天下都是我自己挣来的，他岳王只会等着你喂他！”
“朕把你的碧水琉璃珠放到寝殿里，近来睡眠好了许多。朕知道，广善也有孝心，只是广善天生不会表达，嘴硬心软而已。”宣帝一副慈父形象，面带浅笑带着关切的眼神看着灵王。
灵王被他一声“广善”叫得晃了心神，他总是叫岳王“广贤”，却很少叫自己的名字，灵王心头一震，被这么一说一向强逼得自己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心还真的软了下来。
灵王后退一步，连摇着头，“现在知道讨好我了，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若是真的知道我有孝心，那就把王位传给我，现在下诏，我现在立马就收兵，你还可以继续当你的王，我养你到百年！”
“朕说过，你做不了一位贤明的君主。”
“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他！”灵王一怒之下，抽出殿中摆置的宝剑，颤抖着手慢慢指向宣帝。
宣帝叹了口气，扭过头朝殿
外望去，不知不觉，远空已泛起了鱼肚白，最惊心动魄的一夜已经过去，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在吴国的土地上。
“时间差不多了。”宣帝回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灵王脸上涨红，脖子上气愤得暴起青筋，指着宣帝的剑又近了一寸。
“去外面看看。”宣帝道。
宣帝手无缚鸡之力，灵王自信他跑不了，只是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招，提着心走出殿外。
有人已经冲破风华楼杀了进来，灵王定睛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一队人正和自己的手下作战，只是那队人身着的军装自己却从未见过，不是吴国的，也不是大月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援兵呢？怎么会这样？灵王眼看着冲在最前面一将军打扮的人扫清身边的阻碍之后，拿剑正朝正和殿奔来。
“他们是哪里来的？！”灵王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跑回殿中，剑指着宣帝逼问着。
“是何家几位将军，你不记得了吗？朕贬了他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让他们去卫国搬救兵。”
灵王脸上的惊骇之色才起，人就已经冲了进来。
“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何桓一马当先，冲进来先单膝下跪行了礼。
“何将军有劳了。”脖子上还架着剑，宣帝却能面不改色同何桓说话。
“灵王殿下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作无谓的挣扎！”何桓起身，小将军一脸厉色，气势凌人。
灵王仰头大笑几声，“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输！我怎么可能会输！！”
“滚开！！！你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灵王用剑挟持着宣帝，走向殿外，何桓只得退到一旁。
灵王的部下现皆已被俘，以何罗山何和枢为首率领的大批援兵正步步逼向正和殿。
“退下！让他们退下！”灵王怒吼道。
宣帝道:“都退下！朕让你们带人过来是护卫吴国，击退侵略异族，不是千方百计算计自己儿子的！”
灵王冷笑一声，紧接着剑砰然落地，人也跟着瘫倒在地，“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句话。”
见宣帝脱离威胁，何桓上前将宣帝护在身后，宣帝轻手推开何桓，示意他退下，自己则蹲在灵王身上，轻声道:“父王记着，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父王以前没有好好管过你，以后会多跟你说说话。”
“真的吗？”灵王眼里闪着泪光，像是认错的孩子，希望得到父亲的原谅。
“是真的。”宣帝一只手按到灵王的肩膀上。
灵王低下头接受着抚慰，可他毕竟不是小孩，没有那么好哄，重重打击让他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面前这人，灵王猛地将宣帝推开，何桓眼疾手快一只手扶住宣帝，一只手拔出剑，他以为灵王反了悔，要伤宣帝，正准备还手，谁知灵王捡起地上丢掉的剑丝毫不犹豫自刎当场。
宣帝扑向灵王，可是人翻了几下白眼，随即就断气身亡，宣帝受到惊吓，一口鲜血喷出来，左右的人慌忙扶起宣帝，要送回寝殿，人影慌乱，空余灵王的尸身在地，无人顾及。
“让顾柳之主管重整事宜，还有……救丞相……”宣帝被人放到床上之后，用最后一丝气力对福总管吩咐完，人跟着晕了过去。
有岳王守在宣帝身边，福总管依言走到殿外，将事情吩咐下去。
顾柳之在一众人群中，他一身狼狈，全身上下带着伤痕，强撑着走到最前面怔怔地看着福总管，“圣上说要救丞相大人，那容与呢？”
“容与是谁？”福总管问，“是告丞相大人的那个人吗？”福总管说完忽又记了起来。
顾柳之
眼巴巴地望着他，轻“嗯”了一声。
“圣上没来得及说就晕过去了，顾大人不如先去歇息一下。”福总管看着顾柳之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风稍微大点，人就能倒了，不由得也为他担心。
“圣上何时会醒，若是醒了还请福总管替圣上说说情，容与不是有心要害丞相大人入狱，他是受人陷害的。”顾柳之恳切说道。
“老奴记住了，顾大人走吧。”
顾柳之行了礼退下，宣帝让他主管皇宫内重整的事宜，他自不敢怠慢，片刻未歇，直接投入工作。他下完命令，让人依处清理，忽地想到娜兰不知去了何方。派人搜了一阵，纪南青却带着人自己出现了。
“表哥救我！”娜兰手还是被绑着，不过嘴里塞的布已经被拿掉了。
“你想要什么？”顾柳之直接问。
“自己人，这不是把人给你送过来了嘛。”纪南青笑着给娜兰松绑。
“这个人刚才没有给我松绑，现在看到自己那边输了才故意讨好你的，表哥，你别被他骗了！”娜兰气汹汹说道。
“你要回大月吗？干莫世子已经走了，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顾柳之冷言道。
娜兰跑过去挽住顾柳之的胳膊，“我知道表哥你最好了！时时刻刻都想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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