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颗感冒胶囊（2/2）

蒋鸢在本子上记下了出现异食癖症状的时间，半个月前。扯了身后的岑远过来代替自己听男人的抱怨，而她则走向了下一位村民。

年纪五十出头的大娘，右手上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不怎么老实，几次三番的试图从大娘的手里挣脱出来。

“姥姥好，奶奶不好！”

大娘一听就急眼了，扯过小孙子的肩膀头子。

“回家拎上小桶桶，奶奶带你去河湾子里挖冻土，吃完就不信你还说姥姥好奶奶不好。”

小孙子一听这话不挣扎了，乖乖巧巧的站在她的身边儿，咂么着嘴，开始幻想河湾子的冻土是什么滋味。

是不是像极了冰淇凌的味道？

要晓得自从他来了奶奶家之后，以前最爱的冰淇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诱惑。靠在火炉边儿舔着巧克力甜筒的酥脆外壳，舌头上也无法品尝到甜味了。

“大娘，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身体变化呢？”

蒋鸢又一次拿着小本本，站在了大娘对面。

大娘抬头看了看蒋鸢，拍了拍小孙子的头。

“你先回去拿桶桶，奶奶在外头等你。”

小孙子一溜烟儿跑回了家，大娘拉着蒋鸢的手，开始热络的回。

“冬至那天，我们家包饺子。家里那口子说什么也不想吃韭菜猪肉的，我说那羊肉胡萝卜的行不行，他说他想吃花盆儿土馅儿的。”

老太太皱起眉头，显然不怎么同意家里那口子的想法。

“那哪儿行啊，闺女你说是不是？”

不光自己不认同，大娘还想把从未见过的蒋鸢也拉到自己这边来。

“我花盆儿里种的可是上等的兰花儿，给他包饺子还得拔了我的花，他也配？”

大娘嘴角一歪，在心里头骂了糟老头子一句。

“花盆儿土馅当然没给他包，我儿子撬开了院子里的一块地砖，给老头儿挖了一盆土当饺子馅。”

说着她拍了拍蒋鸢的手背，小姑娘的手冷冰冰的，怕不是冻坏了。

“闺女，你回去也试试，滋味儿可好了。”

大娘的余光里还没有看到小孙子折返的身影，就决定继续拉着蒋鸢说话。

“大娘只告诉你一个啊，建筑工地里掺了各种东西的土拉回家，放在铁锅里炒一炒，嘿现炒的可香啦！”

小孙子说比超市里卖的怪味儿豆豆还好吃，老头儿说半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老伴儿还有这种手艺。

蒋鸢握着笔的手指上下翻飞，老太太笑的得意，以为这姑娘是在记录她的菜谱。

不想蒋鸢在本子上写下的是：发病通常以家庭为单位成组出现。

“谁家娃娃这么缺德？”

忽的一声大喊，从巷子里走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眉毛粗重几乎要挑到两鬓里。

他手里头拎着小孩的衣领，仔细一看正是和蒋鸢交谈的大娘的孙子。

孩子的两腮高高鼓起，被人提着也不耽误他嚼东西的速度，而从孩子这里发出的嘎嘎咀嚼声让提着他衣领的男人越发生气。

“败不败德行啊？”

男人径直走向和蒋鸢站在一处的大娘，怒火中烧。

“这天气砸了我们家的玻璃吃，风呼呼的往我们炕头上灌，也不怕断了肠子！”

说话的功夫走至近前，男人咒骂着。

大娘甩开了蒋鸢的手，反过来跟这个男人吵了起来。而蒋鸢呢，低头和小男孩对视后发现……

别说肠子了，小男孩咀嚼玻璃的时候，连嘴角舌头都没有划破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