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哭包（2/2）

晚饭过后，苏向晚和关令仪陪着关母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回了房间。“阿姨平常都做些什么？”苏向晚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问道。关令仪在书桌前低头做手工，头也不抬说道：“就这么闲坐，我妈妈很少出门。”苏向晚想象了一下关母的生活，小声说道：“那样不会太无聊了吗？”关令仪抽空抬头看了苏向晚一眼，又低下头忙活：“我们结婚以后我告诉你原因。”苏向晚立刻知道这是关令仪父母的隐私，便不问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苏向晚有些睡意朦胧，忽然她的手机响起来。苏向晚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苏向晚现在有些憷接陌生来电了，轻轻挂掉。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苏向晚拿起一看，是刚刚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是顾知寒，这是我的号码，存好。学妹什么时候过来叙旧？苏向晚很明白顾知寒是比陆鹏飞更不见底的深渊，掉下去就没有爬出来的希望了。苏向晚看了一眼关令仪，她已经把关令仪拉下水，总不能再让她陷进淤泥里。苏向晚把那个号码存进黑名单。

这时关令仪问了一句：“谁的电话？”苏向晚犹犹豫豫说道：“顾知寒。”关令仪立刻走过来看她的手机。苏向晚忙解释道：“我已经把他的号码存入黑名单了。”关令仪握着苏向晚的手机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能不能保证不去见他？”苏向晚连连点头，表示能保证。关令仪便把那个号码从黑名单中删除，笑道：“你以后不用接他的电话或者回复他的短信，就算回也只说一些‘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发来的消息’或者‘请学长尊重我’这种话。这种人渣不会很快死心的，以后一定会一直骚扰你。你把他的来电记录和消息都存着，攒够了数目打出来，发到他们的律师协会和律所的邮箱里，再寄一份给公安局。”

苏向晚眼睛一亮，关令仪究竟比她的法子要好，她自己只能想到要么躲着不见要么鱼死网破。关令仪抚着苏向晚的后背：“这种人又想要占便宜又不愿意惹事，比一般人还要胆小。你把他拉到阳光下晒晒，他自己就变成灰尘了。”苏向晚不由问道：“小令你怎么知道这些？”关令仪笑道：“一半是在录音室里听到的，一半是看八卦消息看的。”苏向晚笑着钻进关令仪怀里撒娇：“小令，我没有你该怎么办呢？”关令仪抱着她笑道：“你记得我们周一要领证的吧？”苏向晚点点头，嗯了一声。

周日的商场人声如沸。关令仪和苏向晚逛了好几家专卖店。苏向晚的裙子已经买好了，关令仪迟迟敲不定自己的裙子。苏向晚托着下巴看关令仪在镜子面前犹豫不决，轻叹她天真。她们这段婚姻有再多点缀也掩盖不住下面沟壑纵横。关令仪明明已经看到了和她在一起有多少麻烦，她不明白为什么关令仪还能云淡风轻地在挑衣服上费神。她的那些不堪在关令仪眼里真的一点不重要？

这已经是她们第三次约定婚期了。如果她这次再毁约，关令仪还会继续纵容她？也许会，可是她冒不起这个险了。如果现在关令仪撒手，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重回监狱不过是时间而已。苏向晚轻叹，一步之遥，她离监狱只有一步之遥。

关令仪终于选定了衣服，招手让苏向晚过去结账。苏向晚在单子上签字的时候听到关令仪在旁边笑道：“有好几个人说请我们吃饭庆祝，我都回绝了，让他们先把红包打过来。”这样可以吗？苏向晚抬头看了关令仪一眼。关令仪搭上她的肩膀：“包括陈雅。她没给你消息吗？”自然是没有的，她刚刚放下手机。苏向晚淡淡说道：“我和陈雅不是朋友。你和她的关系比我和她好得多。”事实上她没有朋友。背着那么多不堪，她怎么可能放任有人靠近她。

关令仪载着苏向晚回了江大附近那所房子。苏向晚奇怪她们为什么不回关家。关令仪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说道：“前两次没有成功领证都是因为杂七杂八的人出现。这次我要排除所有不安定因素。如果这次还不成功，我怕我以后没信心了。”

然而第二天的领证过程非常顺利。排在长长的队伍里面，她们不过是非常普通的一对情侣而已。这种泯灭众人中间的观感给了两个人一种安全感。关令仪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笑道：“晚晚，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不喜欢我用家里的钱，还是一毕业就跟着我爸过户了江大那间屋子吗？”苏向晚不以为意说道：“因为我们两个在里面住了四年啊。你这个人性格有点敝帚自珍。”关令仪笑道：“那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过户以后，我的户口页就从家里拿出来了，我成了户主。我家里就没法阻止我结婚了。”那时候就打算这么多了吗？苏向晚看了笑眯眯的关令仪一眼，默默握住她的手。如果她过往清白一点就好了，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接受关令仪对她的好。

队伍排到她们前面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了她们两张表格，让她们去旁边填。看着趴成一排填表格的人们，苏向晚有些无语。让她背负了这么久压力的一件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平常，就像是大学报到一般。领证应该是人生中非常重大的事情了吧。不过国家都免费给她们发证了，好像确实没有那么被人重视。苏向晚看看长长的人群，打电话的，玩手机的，笑闹的，是她自己太多虑了吗？

领完证出来，苏向晚看了几眼两个人的照片，正要把证件放进包里，关令仪伸手拿走放进自己包里，振振有词说道：“晚晚，你这个人幺蛾子太多了，说不好你哪天又给我闹什么乱子，以后家里的证件都由我来保存。”这是……刚领完证不到一分钟，关令仪就宣布家里的大权归她了吗？苏向晚张开的嘴又合上，没有取笑她。堂堂的关家大小姐，放着关氏的大权不管不问，急吼吼地要掌她这个一文不名的打工者的权。

“小令，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苏向晚看着关令仪倒车，随口问道。“回家，我爸爸周一在家。我们回去告诉他们我们结婚的事，然后回春城。”苏向晚又开始紧张，她不敢想象关令仪父母暴怒的程度。关令仪拉住苏向晚的手，眼睛看着前面的车流：“晚晚，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非要觉得我父母的意见很重要，我出面和他们讲，你不用管。待会儿你站在我后面就可以了。”苏向晚放松下来，笑道：“已经把女儿拐跑了，连句责怪的话都不想听未免太没诚意。叔叔阿姨说什么，我都会听着的。”关令仪笑道：“他们不给改口费，你就一直叫他们叔叔阿姨，看看他们好不好意思。”苏向晚赧然低头，她确实没胆子直接叫关令仪父母为爸爸妈妈。事实上，她十多年没有喊过这四个字，只觉得有千斤重，根本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