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心事（2/2）

李承汜见靳青出去了，又吩咐阿莫先到门外面候着，然后才看着我。

“好了，你先说你要来做什么？”李承汜说，语气平平稳稳的。

“我……我……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怎么会在你房间里？”我稍稍平静了下来问。

“没做什么，”他冷冷地回道，然后看了看我，“你不用知道。”回答的很是干脆。

没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在他的卧房里？？他竟回答得这样轻描淡写！

根本是不想让我知道！

我简直诧异：虽然靳青是江湖儿女，举止豪放些也是有的。但好歹也是女儿之身。而且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李承汜就算再喜欢，也该忍耐着点。怎的这样急切做什么？没的对人家女孩子也不尊重！

李承汜歪头看我提着东西：“你拿着什么？”

“我……我刚出去玩，回来了，然后——然后到这边看看你在驿馆没。”我改口道，将那句原本打算好的“我给你买了东西回来”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承汜点点头，目光往下一直看到我的篮子里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如今你看到我回来了，可以走了吧？”他忽然冷冷地道。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我站在那里，老大不适应，觉得自己应该走。但是却总有种似是被他赶出去的挫败感。而且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就作废了？

“你还站着做什么？想让我看你买了什么？”

他说着就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剑——那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难看，我原本要买另一把上面镶着孔雀石和红鸡血石的，但是段容谦偏要这把，那上面干干巴巴什么装饰都没有，他却说这把剑李承汜肯定会喜欢；可现在李承汜还没把剑拔出鞘，就将它放了回去。他又从篮子里一一拿出毛笔、砚台、墨宝、弓箭、虎皮的毯子，我看他表情，心中颇为忐忑：段容谦说，他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打量他此刻的神色，似乎看不出什么欣喜来。

李承汜后来又拿出一个刻有花纹的木盒子，他把盒子翻转过来看了看正面，嘴角立时就浮出一丝嘲讽的笑。那盒子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反正都是段容谦挑的。

李承汜又把盒子放了回去，说：“挑的不错。——替我谢谢你的段大哥。”

我惊讶：“啊！你怎么知道这是段容谦帮我挑的？”

他笑了笑，拿起那木盒子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于是嗫嚅着道：“那是……是……我忘了！买了这么多，我怎么会一一记得？”

他继续道：“这个，”他摇一摇那木盒子，“这是剃刀，是男人刮脸用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懂这个，只怕是你那段大哥的美意。”

他盯着我的脸仔细看着，仿佛要把我身上看出个窟窿似的。我脸不由得红了。我可没想到段容谦居然连这个东西都买上了。

李承汜干干脆脆地把木盒扔进篮子里，拍拍手说：“你的段大哥眼光不错。但是很对不住，他对我还没那么了解。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和青儿说。”

我心里一阵失落。满心欢喜地回来，买了这么多东西给他，原本希望能博得他一笑，哪怕是一句“多谢”“费心了”也是好的，可是谁知他却又是如此态度。最后那句“青儿”，就好似一块石头，硬生生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忽然又想起自己早前的决定了。

我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出门的时候还跟阿莫撞了个满怀，他拿的那些东西落了一地。

我回去之后就把给李承汜买的那些东西全都拿出来，看着它们。虽然说是段容谦挑的，但好歹我也是花了银子的。而且有几件也是我中意的！他竟然不要！我果然是自作多情，才过了那么几天，居然就忘乎所以了！那些宝剑、毛笔什么的此刻成摞堆在我桌上，我看着它们那可憎的模样，突然之间很想把它们都砸了。

我又想起那手环。对，手环。可笑！先把它剪掉再说。于是赶快往身上找。不想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心中大喊不妙：该不会是路上掉哪里了吧？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满屋子里找，没有；溜出门，沿着走廊一直找，还是没有。

到底哪里去了，我的手环？

我这样一边找，一边心中重又升起了对那手环的依恋之情——怎么说也是我花了好多天才编出来的，即便送不出去，留下来图个念想也是好的。

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整个驿馆里面，都没有。傍晚的时候我又找了一圈，恰好还碰到李承汜和靳青从房间里出来。我看他俩脸上表情很是轻松愉悦，还带着笑。我于是低着头，不看他们，自顾自地往回退出去，到庭院子里找。

李承汜问我找什么东西，我也没回答，也没抬头。一个人穿过走廊上的门洞，到另一个院子里去找。

驿馆里确定是没有了。

我觉得一定是丢在外面了。等哪天出去了再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