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万更(2/2)
陈母哀戚戚的笑了:“浸月,是你啊,我听妆茜说了要请你过来的。一晃三年,你都嫁人了,你家里近来喜事连连,你们都过得不错吧?”
“多谢伯母的关心,我们都很好。”江浸月想了想,说道,“伯母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最重要,我……我受妆茜之托,来给伯母看看您住处的景观园林。妆茜想为您改造一下园子,给您换换心情。”
陈母欣慰的看了眼陈妆茜,点点头。
江浸月继续耐心安慰陈母,并陪着陈母,和陈妆茜一起,在陈母的院子里好好走动观察了一番。
许是陈母近来心情很差,没功夫理会这座院子的打理,下人们怕也怠慢,导致这院子的花木缺乏修剪,唯一一处小小的水景也脏兮兮的,水里鱼都死了。
江浸月观察罢了,为这颓败的园林叹了口气。
主子黯淡了,原本光彩的花草山水也跟着黯淡了。
“浸月。”陈妆茜问道,“你看我娘的这个院子,地方就这么大一点,你有什么改造的想法吗?”
江浸月回神,樱唇勾起一线笑容:“我想做个大胆的改建。”
“怎么个大胆法?”
“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和伯母画出来。”
陈妆茜知道造园师们现场画图喜欢用炭笔,便早早的准备好了,传人给江浸月拿来。
江浸月就地找了个石桌坐下,飞快的勾勒出园子的轮廓形状和透视,然后将改造后的景观意向画出来。
一花一木,一亭一阁,跃然纸上。陈妆茜惊讶的发现,江浸月这个方案几乎把院子里三分之二的空间都设计成了水景,在院子中开凿大面积水域,而将住所和观景的亭台水榭等,全部围绕水域布置,营造出开阔湖泊和临湖建筑的景象。
本来这个院子不大,但因为采用了中央水域的布局,倒显得开阔了不少。
江浸月对上陈妆茜的眸子,解释道:“大面积水景有使空间显得大的作用,我这样设计了,整个院子便没了凌乱和憋屈的感觉。”
那么娘的心情,也会随着视野开阔,而稍有好转吧。陈妆茜心有所悟,说道:“这么说,这个设计能帮到我娘了。我虽然不懂造园,但现在,也明白你说的大胆是什么意思了。这种大片水域的设计,压根是我们江南那边的风格嘛,安京这边很少这么做园林的。”
“没错,安京缺水,的确很少有这种水景占据主导地位的园林,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江浸月把图完全画好,吹掉纸上的炭灰,给陈妆茜母女看,“配套的花木设计,蓄水和排水设计等,我也会一并做了。”
“这真是太好了!”陈妆茜欣喜的连连点头,“娘,您看浸月画的这个方案,您觉得如何?”
陈母感激的说:“我自然是万般满意的,只要浸月不嫌麻烦。”
江浸月道:“伯母放心,这个院子不大,从设计到施工下来,所用的成本和工程量,我差不多估计得出来,不是个大工程。不麻烦的。”
陈母感动万分:“谢谢你,浸月,谢谢。”
“伯母不必谢我。”江浸月善意的嘱咐,“对伯母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您看妆茜还没嫁人,还得您有个好身子,才能为她操心打算呢。”
陈母叹了口气,点头,爱怜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感叹道:“只希望妆茜别和我一样软弱哀愁,女儿家若总是这样,男人会不喜欢的。”
陈母只是随口一说,但却犹如搬起石头砸在江浸月心口似的,让江浸月的心狠狠的一震,旋即就痛了起来。
女儿家若是软弱哀愁,男人就会不喜欢吗?
她也不知怎的,脑海里这句话像是会翻滚似的,不断重复着。
自己就是个软弱的人。
而自从那天从皇宫清凉殿回来后,自己也变得哀愁起来,总是别别扭扭苦着一张脸,不给宋璟笑脸看,也莫名其妙的和自己过不去。
她和宋璟成婚几个月,她曾在最初的那些天,担心自己以色侍人会不长久,害怕保鲜期过去后,两个人会貌合神离。
而如今,几个月过去,她对宋璟没有任何的厌倦,却是习惯了他的存在,贪恋他的拥抱,甚至能感觉到这份贪恋还会变浓。
那么宋璟对她又是怎样的感觉呢?
会不会已经淡了对她的新鲜,又因她的软弱和哀愁,而渐生腻味。
宋璟会不喜欢她吗?
江浸月的心陡然狠颤,她为自己此刻的想法而震惊。
她为什么在意起宋璟喜不喜欢她?她从前的不安源于江家败落,但如今江家已经可以和侯府相配了,她为什么比从前更不安?
甚至一想到宋璟或许对她生腻,就有种锥心般的闷痛,由心口滋生。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娘,您别这么说。”陈妆茜的声音,让江浸月重新回过神来,“不瞒您说,看爹那样,我都不想嫁人了,还不如让我留在您身边尽孝呢。”
陈母叹道:“这男人是靠不住,所以女儿家也得为自己打算。娘就错在没给自己早做打算上了,你放心,娘不会让你重蹈覆辙的。到时候你出嫁,娘一定选个最忠心可靠的陪嫁丫鬟,和你同去夫家,帮衬着你。”
陈妆茜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劲,和江浸月对视一眼,道:“娘,这和陪嫁丫鬟有什么关系?她能帮衬我什么呀?”
陈母道:“当然有关,你娘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个忠心丫头在身边。光禄寺卿吴大人家的夫人你知道吧?前两天还来我们家坐了的。她家吴大人,前些日子迷恋一个宠妾。吴夫人赶紧把心腹丫鬟抬了姨娘,让心腹去和那宠妾争宠,成功把吴大人重新拉回自己身边的。”
陈母想到吴夫人屹立不倒的气势,再对比自己如今的情况,难过的不行,拉着陈妆茜的手就说:“你看看,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妾室是自己的心腹,既能帮着自己稳固地位,又能拿捏她,吴夫人好手段。”陈母又扭头看着江浸月,“浸月和宣侯新婚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但也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陈妆茜赶紧在陈母的手上掐了下,责怪道:“人家浸月和宣侯好好的,娘您说这糟心话做什么!”
“妆茜啊,娘是过来人,说这些话也是怕你们吃亏。”
陈妆茜注意到江浸月的脸色变白了,忙对陈母摇摇头,又立刻安慰江浸月:“我娘这是心情不好,多愁善感呢,浸月,你听听就罢,不用放在心上的。”
“我、我知道。”江浸月勉强笑了笑。陈母的话,真的让她更加锥心了。
秋色始终跟在江浸月身边,见此没法再沉默了,就拉了拉江浸月的袖口,小声说:“二姑娘,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江浸月点点头,便和陈母、陈妆茜道别。
陈妆茜也不想母亲再说出什么让江浸月堵心的话,当下就揽着江浸月的胳膊,亲自送江浸月出府,边走边说:“我娘也是被我爹给刺激了,现在给我物色婆家疑神疑鬼的,搞得我都恶心男人。唉,不说也罢,这都是我家的事,你别多想。”
江浸月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不可靠的,你看我爹。”
陈妆茜叹道:“江伯父自然是好,但那样的人,太少了!像我以后肯定会嫁入高门,成天面对后宅里的女人们,想想就恶心。哪怕我嫁给寒门才子,谁又能保证他往后不另攀高枝?唉……”
见陈妆茜一个阳光的姑娘此刻唉声叹气的,江浸月心里更是发酸,无法控制的联想到宋璟身上。
如果,宋璟真的腻味了她,是不是府里就要多新宠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被铺天盖地的寒意攫住身子,心底涌出一阵阵患得患失。
江浸月茫然的觉得,她和宋璟之间少了点什么东西。就因为少了什么,才显得她和他明明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关系,却仿佛轻戳就会破碎……
恍惚茫然的回到侯府,江浸月心情沉重的整理了在陈家画的图纸,开始铺纸研墨,设计正式的平面方案。
因着心里沉甸甸的、心不在焉,江浸月没什么灵感,在处理水面驳岸和周围建筑的配置上,总也设计得不满意,只好放下画笔,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
江浸月没叫秋色和宝珊陪着,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府门口。直到面前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江浸月才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看着刚刚回府的宋璟。
玉树琼枝,青衣潇潇,明月昭然。
江浸月无意识的动动唇,傻傻看着宋璟,刚要说些什么,突然闻到宋璟身上一股脂粉味道。
那是女人的脂粉味。
江浸月心里顿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嗓子眼像是卡住了,说不出话来,心头一阵痛意划过。
宋璟是去了什么地方?花楼吗?还是抱过哪个女人了?
她想质问,却怕听见让自己痛苦的答案而不敢问。
直到宋璟轻轻握住她的双肩,问她:“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江浸月定了定神,打起勇气问道:“你去哪里了?”
“一上午都在宫里,刚刚回来。皎皎,你真没事吗?”
“我没……”事字还不及说出口,江浸月就感到一阵眩晕无力,腿脚发软,身子没能站稳,往一旁倒去。
宋璟反应快,连忙抱住江浸月,扶着她靠在自己胸口,“皎皎?”
“我没事……”江浸月眯着眼,有些无力,说话时又有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从胃里泛出来,被她强抑住了。
宋璟半是关心半是责备道:“这怎么能叫没事了,在家里还逞什么强,我送你回房。”把江浸月打横抱起,又对阿巳道:“去请郎中来。”
宋璟把江浸月抱回了房中,放在床上。秋色连忙扶着江浸月坐好,宝珊去给江浸月倒水喝,捧着水过来。
江浸月喝下一杯水,还是觉得乏力恶心,虚弱的靠在背后枕头上,强笑道:“我没事的……”
“快别说了,郎中一会儿就来。”宋璟从她手里拿过水杯,递给宝珊拿走。
郎中很快就赶过来了,给宋璟和江浸月行了礼,旋即就跪在床头,为江浸月诊脉。
秋色见郎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眨眼的模样,很是担心,连连问:“我家姑娘到底怎样,碍不碍事?早晨都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郎中收回手看了眼秋色,接着就冲着宋璟拱手笑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将近两个月。”
江浸月惊呆了,这瞬间脑海一片空白,还不能消化这个东西。她怔怔看着平坦的小腹,这里头……有孩子?她……要做母亲了?
算起来她嫁给宋璟也有数个月了,怀孕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为什么觉得这样不真实?甚至有些云里雾里似的?
宋璟脸上也是又惊又喜的神色,他问郎中:“能确定吗?”
“那是当然,草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诊错喜脉的。”郎中笑吟吟的说,像是怕夫妻俩不信,又问江浸月:“夫人细想想,近来的月事是不是推迟了?”
江浸月一张粉脸涨得如鸽血红的宝石,顾不得羞怯道:“您这样一说……我这个月的月事的确没来。”
“这就对了,不会有错的。”郎中笑意更鲜明,开开心心给宋璟磕了个头,呼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这是大喜的事啊!”
宋璟脸上的喜色飞扬开来,本就俊美的人,被悦然之色修饰后,更是无比昳丽,一笑之下满室生辉。
这瞬间,他尝到了毕生不曾尝到过的喜悦。喜悦来得排山倒海,他无法形容那种震撼心扉的快乐。
他握住江浸月的手,深深看着她,吐出唇齿的字眼都仿佛有欣悦缠.绵的味道:“皎皎……”
他又猛地想到什么,忙问郎中:“夫人这胎可都好?夫人的身体呢?”
“回侯爷的话,夫人有孕时日尚短,胎象还不稳定,但只要好好吃药养胎,必定没有大碍。夫人身子也强健,侯爷尽管放心。”郎中道,“草民这就为夫人拟个方子,另外还有些孕期需要注意的,草民都为侯爷写下来。”
宋璟颔首:“多谢郎中了。阿巳,你跟着郎中去抓药,还有,重赏。”
“多谢侯爷,多谢夫人!”郎中磕头谢恩。
宋璟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房中只剩下夫妻两个,宋璟紧紧的握着江浸月的手,一瞬不瞬盯着她。那充满狂喜的、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江浸月烫化。
江浸月只觉得坐立不安,蚊声喃喃:“侯爷……”
“皎皎,我要谢谢你。”宋璟的语调发自内心,字尾断得甚至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倾身要抱住江浸月,却在看见江浸月皱眉不适的样子时,意识到什么,便又退开身子。
他在江浸月疑惑的注视下,解开外衣,喊了门外的宝珊进来,将外衣丢给宝珊,道:“拿去烧了。”
宝珊连个诧异的神色都没有,拿着宋璟的衣服就出去了,似乎见怪不怪。
江浸月则惊讶了:“侯爷,这是……”
“在府门口就想烧了,因着你害喜而耽搁,高兴的险些忘了。”宋璟带着笑,这才将江浸月缓缓拥进怀里,“皎皎,衣服上的脂粉味是廖家那个嫡女的。我在出宫时遇见她,她拦着我说话,身上涂了浓重的脂粉,我外衣上的味道就是那时沾上的。你别多心。”
江浸月不由得轻颤,如释重负的感觉夹杂着有孕的喜悦,让她的眼角生了湿漉。她讷讷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意这个?”
“我说过,你每每委屈难过时,都会咬唇,却不自知。”宋璟抚着江浸月,一手轻轻盖上她的小腹,动作温柔无比,“知道你吃醋,我也不能白背黑锅,所以先解释给你。”
江浸月心里一暖,撒娇道:“谁说我吃醋,我、我才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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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在即,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