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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本店已結束營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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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一幕的福本,心中一把火燒到頭頂,腦殼近乎噴煙。「來得也太快。」四郎扛起懷間的水槍開保險,一道水柱射破雲霧,濺溼章魚的足弓,章魚抬起拳腿,四郎一閃而過又開一槍。

「老兄,你哪裡來的水槍?」福本牽著茜一邊跑一邊問。「夏日的水槍是小男孩必備的工具,這樣......才能打水仗!」四郎沿著坡道跑,踏過無數露水的青草,向章魚扭動的觸手連續射擊,八隻手錯開水彈當著四郎的頭甩下,四郎俯身前滾,水彈再來一發,被惹毛了的章魚加速前進,兩條腿就把福本和茜舉得半天高,忽上忽下,使得茜驚叫連連。

福本真的生氣了,本以為一覺醒來,他的壞運氣可以洗牌變成好運,一件好事也沒發生,朋友身死,恩人被帶走,鮨造重傷昏迷,最不滿的一點就是--那外來的怪物還讓他的飲料漏光光。他渴了幾個小時得來的綠洲湧泉,沒了,他奮力揮拳擊向觸手,你這臭章魚,有膽偷喝我的飲料。打第二拳,章魚蠢動,長腿如海草狂亂地飄搖,把茜送到頭上,腳下觸手彷彿千層浪,茜越升越高,升至一切小圓窗的熱帶海景的石屋,與她腳踝錯身。你這傢伙根本就該被切八段。一隻手臂伸得千里遠,獸性大發,一抬起就將福本打至一片亂線加一片單色的傘蓋上,福本卡在那兒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本能驅使跪著爬到傘圓緊鄰的一面牆,以策安全。

老天真眷顧他,牆一樓與二樓分界的橫柱捲著一條魚線,福本把整條拉出,一拋就捆住,章魚劫持茜的那一隻觸手動作瞬間慢了許多。觸手下降,茜往後一跳脫身,四郎接著朝頭部開槍,不知是水的溫度還是頻繁的攻擊惹惱了牠,章魚揮手揮得更兇,四郎再補一槍,又想發射砲彈時發現彈藥匧已經空了。

福本與茜追著朝陽跑,水霧再漫,步伐間的草也因這強烈的情感而低頭,人的雙足能及處處手一樣可及,擋腳邊,好像跨欄,他倆的腿一躍躍至二樓,橢圓窗中間的棕櫚植株葉子也晃蕩。市場的天遮了日光只能跳月光圓舞曲,何樂而不為,但他們同時孜孜矻矻,章魚可還在後面呢。

跑吧,也就跑吧,跑過天光的前線,不必在意世俗眼光,衝破第一線戰力,腳下的路縮減得剩一隻腳掌寬,山霧裡導正汽車的小黃牌閃著六角蜂窩的鱗,亂石堆起的路的基座縫間長著草,福本輸出全力以命搏時間,手揮,腳動,茜怕被落下用手抹去汗不顧累也衝刺。出了市集的天棚天空為藍,更對面的蒸氣火車頭的濃煙飛過,腳程要比誰都來得快,只有一側屋頂的木頭亭他飛奔而過,圓球燈還亮。萬里的青松中他飛也似地竄著,福本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跑馬拉松能進步神速。

進全罩式的長亭,水槽比比皆是,走道兩旁的地面上都裝方形石子槽,水龍頭套粗水管,尾部捲成一團收納在槽底。四郎苦撐,槍不能用槍托可以傷人,直直地敲下,章魚發出機械怪聲,環狀的雷射眼大亮。他已聽見了亭子那邊的水聲,叫福本幫他裝水,槍一拋,天空飛,福本接,開水填滿彈藥匧,按下閥門丟還給四郎,一上手四郎就開砲,中章魚眉心。

「好耶!」

福本忽覺腳上一陣癢,俯首看,黑皮青燈的小章魚,他心一煩躁就踢走章魚。也太多了吧。他回頭一看,望見茜身上爬滿了小章魚,只留一隻左眼。

該死的鬼東西。福本伸手將章魚一隻一隻往後丟,可章魚有千百隻,丟掉一隻,又爬上更多隻,抓都抓不完。「福......本......我......好難......過......」他只是想幫她,章魚愈積愈多他愈力不從心,那些青紫的觸手在她身上交纏成一張被單,蠕動之際黏液夾著海砂一同散落,茜變成了小怪物。

自從南河原寺與和尚的惡鬥後,他搞丟了他的武器,不能使出拿手絕活砍劈章魚,出拳又會傷到茜,他啥都做不了,更後面尚有鐵靴的踏步聲湧過來,小頭寬胸,長腿的機器人,排一縱列,電子眼放紅光擊滅入侵者而來,福本勉強接下它們對茜發的一拳,茜的手腳受制欠缺自保能力,邪惡的章魚會把青春年華的少女的生命吸乾,這樣下去非常危險。他想起了臨行前的一個夜晚,那時小沙彌給他喝了好幾碗心靈雞湯。

「你信佛嗎?」

「不信。一般來說,神佛這種虛幻的事物,對我沒什麼說服力。」

「可當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有心靈支柱怎麼辦。」

「我只知人定勝天。」

「那是你的心承受不了信仰的重量,你只會站在理性的角度,走不出傷痛,也不期望被拯救。」

「反正我是不會入教的。小孩遇上困境的應對方法只有三種,一哭二鬧三揪人,如果又揪到一個小孩,那事情就別想要解決了。」

「我再教你一招,若你心裡沒有依靠,又得獨當一面,就念佛吧!經文,短咒語,哪怕是一個手印都好,起碼你可以讓心情安穩下來。什麼都能做到的。」

這是實踐的時候,他手上纏著的繃帶都敞開,血流不止,他笑了。「我信你!」福本指尖沾血,於機器人的的腦上畫*字符號,爆炸四起,炸得機器人零件四射,螺絲與鐵片掉滿地。有用。福本連畫四個字符,畫一個,爆一個,一排機器人肝膽俱裂,左上一個,右下一個,天地之間將它圍困,戰意不減。他從茜腳上的章魚一直畫到頂部,最後一隻頭頂的章魚敗亡後,四面再無怪獸,唯他一人立於曠野間大口喘氣。重獲新生的茜感激又崇拜地看著他,那背影好像救世的大英豪。

另一邊,四郎對上章魚戰得盡興,猛開三槍,身手何其敏捷,那傢伙的關節已經傳出金屬摩擦的聲音了,身體也多處冒煙,牠將頭撇向四郎,機械的顏面滿溢著怒氣。四郎持槍從底部快攻,爬坡般走螺旋的途徑進攻章魚的大腦,水柱也沒停過,他征服了這細密的觸手叢林,鐵皮章魚身上的燈他第一次看得這麼清楚,橘色的,是某種城市裡的光或是光斑。觸手們猝不及防地將他塞進軀幹正下方的口中,一口亂牙還會滴口水,四郎就這樣被劫到了機器人的內部。

觸手將他安置在一張木頭的四腳椅上,垂下一根繩,連人帶椅綁住。裡頭倒是挺居家的,漆成黃色的牆壁完美包覆轉角及牆面,柚木地板好大一片,頂上掛小吊燈,開放式的廚房十分精緻,有燒菜的痕跡。屋裡兩個男人不懷好意地湊近他,是福本的叔叔魟跟鰈。幹什麼,我告你們誘拐兒童啊。別急。魟說。不是誘拐是綁架,你的命在我手上,你這個體和福本跟茜真是緊緊相連,我要帶你回去跟絆大人交差。松野屠宰場的計劃之初,他們為了找外資合作,請絆當中間人,絆說要看他心情,於是這兩兄弟賣了將近40%的股份給他,從今以後聽命於他。絆隨時會見風轉舵,不可不防。

噁心死了,福本會那麼固執都是你們教壞他的。四郎朝他們大吼。那兩個人說教養小傢伙才不是他們的責任,要罵就罵他老爸,就算他出了事,他們也還是可以很快的脫罪。「你瞧他還帶著水槍呢!」魟抽出四郎手裡的那把槍,將水噴在他臉上,玩膩了換魟上場,四郎一面嗆水一面瞪著他們。「跟咱們侄子一樣幼稚,你說是吧老哥。」那房子地板的積水久久未退。

棚子底下,茜旋開水龍頭洗臉,剛才章魚把太多泥沙吐給她了,身為女性的自覺從內而外排斥著髒污,她得保持面部清爽。取水潑灑,額頭,眉毛,鼻樑的T字型,雙頰死角零失誤,等她再度仰起頭,又過了半小時,甩一甩頭,水珠跟著優雅地噴灑。我好了。茜走離水槽去見福本,牆角的福本等得不耐煩,說茜好慢,茜抓抓頭直說抱歉。福本說他們的飲水只剩下茜那杯飲料了,他們先分著喝,之後就別再碰它了。

茜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福本,講不贏他,她開了瓶子自己先喝一口,瓶身一滑那瓶子意外落地,瓶蓋還握手中。就在茜以為瓶內的水會竄出瓶口流了滿地,瓶子卻奇蹟似的只有微微傾倒,往下看,原來是一灘水緩衝了它的力道,喲,這水還淹到腳踝了,可以玩水。那東西上下浮著,福本覺得怪,水把市場的底端蒙住,不留空隙哪來這些乾淨的水源沖進這小地方,沒下雨又沒水患,天要下紅雨了。「福本,大章魚又來了。」他回頭,那幾層樓高的大怪物半舉著觸手,針孔似的眼珠,頭上和手上的小燈泡切換著光線,座艙的門裡彈出一台船型的保護艙,玻璃裡就是魟。「我來找你索命。」福本全身的毛孔縮緊得一時說不出話。

兩面船艙的玻璃上的圓球燈很不平靜,鰈出現在他身邊,拿話筒堵住他的右耳,電話線搖擺不定。「誰叫你打電話給我的......福本,我在章魚的肚子裡,甭管他們怎麼激將,你帶著茜不許回頭,我不准你讓她受傷,知道嗎?我會自己切開章魚的肚皮,我要掛電話了,拜!」浸著水的福本一與章魚腦袋對上眼,便心生畏懼,身為他們之中最強戰力的四郎落入魟與鰈手裡,仗要如何打下去?「小子,我倆都已歸順屠宰場之主,你也加入吧......」他們見好話說不成就攤牌,反正那小子老早對他們滿腹怒火,不怕他希望破滅。

「我不依!」福本手肘向後一擺,重擊鰈的鼻頭,鰈痛得鬆手,他抓起茜的手腕從深水處跑到淺灘,路上好多魚隨行。市場行至後半段,已經由廉價的水泥包草變為西洋風的白磚,飛魚躍出水面,他們跑過服裝店,櫥窗裡赤裸的球形關節人偶呆呆地盯著他們。「你們兩個都站住!今早敢教訓你老子,就別怕我把你打得皮肉開花!」大章魚後頭扭著觸手,水花一層比一層高,這實境災難片毫無章法,茜動作太慢使章魚的目標對準她,福本為遵守男人間的諾言,拚了命將她拉離章魚。那石頭山城映著水光自在地漾,幾乎所有的魚都停格在一個定點。

前面路障連九個,包著布條往下垂做一道圍欄,福本看腳下是岩壁,腳突然一軟,茜發覺福本面無血色,直言他們應當走小路。章魚又是一腿飛來,閃哪邊都不是,光一條八爪魚就把小空間占滿了,正面衝擊,他們倆被觸手撥向空中,路障倒了,布條翻了,他們經過岩壁重重地摔在地上。

箱鼓,歌聲,木頭劇場。兩人栽進了廣場,抬頭一看就看到大章魚裡關著的四郎飄了出來,好似受了某人念力的影響,飄著飄著竟然長出羽毛成一隻雁鴨,隨後緩慢下降,落到一人掌心。「好像有兩個小孩不請自來呢。」長髮男人緩緩走出陰影,旁邊兩排群眾都說恭迎絆大人,幾個高管正打算將他們逐出,被他制止了。他走向茜和福本。

「我們又見面了,福本若里志。」絆握緊「四郎雁鴨」的脖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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