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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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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决然,看样子倒也不像是生气了,弄得冯三恪一头雾水。等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人已经走出了屋。

“坐正坐正,挺着脖子看什么呢?”宋老伯摁住他肩膀,仔细换着药,脸上的笑褶透着看破世事的通明,乐陶陶的:“再看人家也不回来。”

昨晚已经上过一回药了,烧伤膏板结变硬,和纱布黏到了一块去,得蘸着水才能揭下来。皮下又结了水溃,得拿针挑破,一点点按出来。

冯三恪疼得嘴唇都白了,却没吭声。

“烧在身上,衣裳还能遮住,这要是烧在脸上,可就破了相了。”宋老伯边包扎边唠叨:“你说你过府才俩月,前前后后受伤多少回了,府里这么些人,我给你治伤最多。”

确实,最开始冯三恪从狱中出来,治他那一身伤就把人累得够呛,身上的鞭伤烙印还没消干净;后来大悲寺里,他又被秦家人揍了一顿;再又是这趟救火,火场里走了两个来回,胸前背后好几处燎泡,头顶也沾了点火星子。

为了涂药,把周围的头发剃了浅浅一圈。宋老伯多看了他两眼,也觉好好的帅小伙儿头顶顶着块斑秃难看得很,忍着笑:“你这脑袋得好好养,得等燎泡消下去,我再给你开点生发膏抹抹。”

冯三恪心不在焉,听了跟没听着似的,也没醒悟过来自己头上有块秃。脑子里想得全是:爷为什么生他的气了,气他什么呢?莽撞?荒唐?还是兰鸢没救着,反倒救着三个不相干的?

她没说句别的,甚至连句关怀的话都没有,进门统共说了一句话,还冷笑了两声,就这么走了。没夸他善举,也没问问他伤得如何。

冯三恪心里忒不得劲。

宋老伯前脚出门,后脚竹笙就带着兰鸢来了。

救火的一身伤躺在床上,原该被救的却是全身没半点伤痕。

兰鸢哭丧着脸,被亲姐姐训了一宿,这会儿可怜巴巴的:“我们几个没在花婆街上,那会儿在前边街口吃了碗浮圆子,一扭头看到花婆街着火了,正好把回府的路截住了。街上人多又乱,我们绕了好几条巷子才绕出来,回了府才知道大家都出来找我们了,这才又折回去。”

还知道绕路,可见几个孩子都不是傻的。

竹笙愧疚之色愈深:“都怪我着急,没有多等等,叫全府的人跟着受了遭罪。”说着话,往床前小几上放下一只荷包,鼓鼓囊囊,磕到桌面轻轻一声脆响。

这动静冯三恪听得熟,跟他那一箱私房钱一个动静,是银角子的声音。

话落竹笙又屈膝跪下,给冯三恪磕了个头:“冯大哥虽没救着兰鸢,这却也算是半份恩情了。”

她额头上有一小片灰印子,是先前在前院给护卫磕头时磕出来的。竹笙知道这头磕得没道理,因为兰鸢是自己跑回来的,谈不上救命之恩。可冯三恪和护卫往火里冲都是看在同府的情面上,这要是轻描淡写一句谢就算了了,不免叫人心寒。

她年纪不大,以前没经过这事,不知道该怎么谢。想了又想,送钱送物好像都不太合适,一咬牙,当以大恩为谢。

兰鸢急道:“姐你起来,要跪也该我跪才对。”也跟着跪下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冯三恪脑袋顶上的斑秃,一张俊脸也变得滑稽可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出头发来。就冲这个,这个头也该磕得扎扎实实。

冯三恪忙叫两人起来,笨嘴拙舌的,一张嘴,嗓子哑如破锣:“不用不用,人没事就好,银子我就不能收,都是一府人,不必见外。”

来来回回推拒了好几回,竹笙也不再劝,收起荷包,想着回头叫博观放他屋里去。

她又摸出一只小瓷瓶来:“这是消疤的玉润膏,跟厨房的姑娘要来的,她们做厨的有时会弄伤手,所以备着消疤的药。冯哥等伤养好后拿这药涂三五天,就能生出新肉来。”又含蓄道:“我也不好给你换药,与宋老伯身边的药童打过招呼了,他每天用完饭就来给你换药。”

冯三恪这回果断得很:“好。”

竹笙低眸又看了眼冯三恪,脑袋上那块斑秃实在不是地方,再好的容貌也打了个对折,浅笑道:“冯哥不要谢礼,那我给你做顶帽子罢。”

“不用不用。”冯三恪还不知道自己秃了一块,最紧要的只有一事,迟疑道:“我住了锦爷的屋子,那她住哪儿?不然,还是劳烦你们把博观喊来,送我回屋罢。”

“冯哥你不知道?锦爷刚才让我们搬了一套铺盖,她搬去左手边的大屋住了呀。”

冯三恪愣住:“搬了铺盖?”

“府里只有她这屋生着地龙,宋伯说养伤得暖和些,烧伤要是再受了冻,伤口溃烂化脓是要丢命的事。她又不能跟你住一屋,就先搬去旁边屋住几天。”

冯三恪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他一个下人受伤,反倒让主子腾地方,哪有这样的道理?忍着疼起身,就要去找她说话。

竹笙又道:“锦爷出去吃席了,府台衙门来了人,都是官儿。县太爷请了几位富商作陪,锦爷刚才就走了。”

这便是来查县衙的人。先前县令在府里当差的朋友私底下给他透信儿说人初十前后来,所以从大年初三开始,县令一家就早早准备上了。战战兢兢等了半个月,煎熬至极,海津府府台这才慢慢悠悠地派了两个从六品的长史过来。

酒席定在天香楼,“天香”起得名副其实,因它既是酒楼,又可招美人陪酒。两位长史初来乍到的,县令摸不准脾性,连选吃席的地方都讨了个巧。

席上座次也没了章法,一张圆桌,坐着十来人,长幼无序,其间只有虞锦和县令夫人两个女人。上首是两位大人,县令从旁照应,再往左,便是刘夫人,刘荃和虞锦了,坐在一起像是他的小儿女似的。

爹娘敬酒倒酒忙个不停,刘荃却干坐着没招呼,他知道这两人是来捋他爹官儿帽的,不冷不热地睇着来人,任亲爹怎么瞪他都没用。

正事搁到一边,酒席过半才提起来。县令道:“都说小官难做,县里边安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判个公断,往往是两头不讨好。要说冤假错案,一桩两桩可能是有,再多了那是一定没有的。”

“大人们可能是因年前那桩人命官司来的,不瞒二位,那案子我足足审了九回才敢结案,却仍是冤枉了好人。这些日子一想起此事就心里难安,夜里都睡不安稳的。”

两个长史年纪都不大,被长辈敬了一圈酒,官架没能摆起来,只含糊其词:“这得查了案宗才知道。”

席上就没声了。县令环视一圈,今日除了虞锦,他还请了五位地主老爷,都是陈塘德高望重的长辈。平时各个能说会道,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跟锯嘴葫芦似的。

长史又问:“听闻昨晚西街着了火,那时我们一行人在东城门下的客栈落了脚,一东一西,都看着天红了一大片。怎么大过节的起了火,灾情如何,死伤多少?”

县令心里一咯噔,无法搪塞:“死了十来个,伤亡还没算出来。起火是因为灯网上拴着千百盏花灯,这灯市从正月初十起就开了,偏偏昨夜风大,把灯罩里头的烛台吹倒了,花灯一点就着,一路烧到了两边房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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