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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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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奸夫私通苟合。

被挡在公堂外的秦大娘几乎背过气去,哀哀戚戚哭叫了几声。这回她三个儿子却没闹腾,硬着头皮问:“你有什么证据?”

章弼之容色寡淡,心中却郁结。

人死后一了百了,再将人生平掀出来叫万人唾骂,实在有辱斯文。只是小秦氏生平之事与此案关系甚大,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折回身对上秦家人,目光沉静:“你家是在元光四年与冯家定的亲,收了八抬聘礼,却没将姑娘嫁过去,而是拖了一年有余,每回冯家来催,都要推三阻四。其间小秦氏与红鲤庄一男子形从甚密,村里有许多知情人。这人,就是红鲤庄最富的地主朱大户之子——朱新延。”

与案子相关的证词都是严捕头和赵捕头手下的人去搜罗的,闻言,严捕头也不惊讶,提声道:“将人带上来。”

冯三恪上公堂这么久,总算有了些动作,他回头望了一眼。

老远就听着一阵嚎啕,衙役押上来一个矮胖男子。这人年纪不大,生得白胖,神色惊惶,被押到门前一看这阵势,竟扒着门柱死活不进来,扯着喉咙哭爹喊娘的。

衙役往里搡了一把,朱新延被门槛绊了下,几乎是滚进来的,就着这姿势也没起身,一连磕了几个响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刘伯父救命啊,我爹这些年可从没亏待过你啊!”

“住口!”县令面红耳赤,啐道:“浑说什么!上了公堂有证词摆证词,胡言乱语杖责五十!”

朱新延哭哭啼啼不敢作声了。

虞锦皱紧了眉。她在外行商的这几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这朱新延明显是个面团性子,和她想象中该心狠手辣的凶手有些对不上。

县老爷慌里慌张四下望了一圈,却见堂上所有人都盯着朱新延看,没一人望向他,仿佛都没听到朱新延这话似的。

他按捺住心虚,迟疑须臾,问堂下的章弼之:“这人就是杀害冯氏一家的凶手?”

“还不是他。”章弼之摇摇头:“此案由来曲折,诸位且听我细细道来。”

“冯、秦两家是由媒人说和成的,两家都是外来户,在各自村里都受些排挤。冯家提亲之后,秦家却拖着女儿不让嫁,正是因为朱新延瞧上了小秦氏,要她进门作妾。朱新延我问你,这话可真?”

朱新延脸色更白:“都是那贼婆娘勾勾搭搭,今儿送点吃食明儿送块帕子的,一口一个好哥哥叫得亲热!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上她,我与我家娘子恩爱得很哩!”

“朱新延你嘴上生疮,不得好死!”外面的秦大娘哭叫道:“明明是你贪我家娇娘年轻貌美,说是要休了家里婆娘,要风风光光娶她过门的!”

两边各执一词,严捕头听他们掰扯了两句,察觉与此案并无关系,一拍桌子:“行了行了,往下说!”

章弼之接道:“彼时小秦氏已许了冯家,却还未嫁,朱新延与她私相授受半年有余,却一直没抬她过门。秦家渐渐着了急,去朱家催过几回,却也没个结果。直到有一日,小秦氏开始恶心呕吐,似是有孕,秦氏心里一咯噔,这就带着家里人去朱家闹事。朱大户养尊处优,也算是斯文人,见他们竟敢闹上门来,让下人打了出去,且放话道:绝不会让小秦氏进门。”

说完他问朱新延:“此话可真?”

朱新延恨恨道:“我爹是没同意她过门,那婆娘不守妇道,许了两家,骑驴找马,自己还嘴碎见识短,除了一张好皮相,再不剩什么了。要是这种女人进了我朱家的门,我家祖宗都能从棺材板儿底下爬起来抽我嘴巴子!”

章弼之又问:“随后秦家死了心,匆匆将小秦氏嫁到了柳家村,是也不是?”

朱新延点头。

“小秦氏那流掉的头一胎可是你的?”

朱新延惊叫道:“我怎么晓得!那婆娘勾三搭四,谁知道她肚子里是不是我的种?”

闻言,秦家人又在公堂外破口大骂,两边嚷嚷个不停,衙役好不容易才震住人。

章弼之道:“我就当你不知。可其后四年,你每月都要与她来往,你认不认?”

朱新延又慌了神,咚咚磕头:“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我摁着她的脑袋逼她点头的。”

当真是粗鄙不堪,章弼之眉尖拧得更紧,继续往下说:“今年五月中旬入了夏,兴许是天热中了暑气,小秦氏又觉恶心作呕,不敢告诉旁人,心惊胆战地回了趟红鲤庄,他家人又去你家闹了一回,要你家给个说法,不然便将这丑事抖出去。你爹娘松了口,说此事要从长计议,才将她好生安抚走。结果小秦氏回了柳家村没几日,冯家便出了事,是也不是?”

这些是朱家奴仆和女郎中沈梅华的证词,朱新延驳不得,只能点头。

章弼之环视一圈,话锋突转:“朱新延有一结发妻子,小周氏,乃是红鲤庄唯一一个秀才的闺女,她过门五年,只得了一女。但小周氏待人宽和,又因其父身份不一般,颇得公婆爱重。半年前,小周氏与朱新延和离,回了娘家。”

堂下人愣愣听着,不知这案子怎么越扯越远了。

直到章弼之沉声道:“因为买|凶|杀|人的就是她。”

“你浑说什么呢!”

朱新延挺着脖子嚷道。他与小周氏和离已有半年,却至今没想明白媳妇为什么要与自己和离,言语间颇有袒护:“我媳妇那是读书人!平时家里杀鸡杀鱼她都不忍看,怎么会买|凶|杀|人!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要给人泼脏水?”

章弼之道:“我是三日前到的陈塘县,前天跟着衙役去了红鲤庄拿人。原本我只当这案子是因为小秦氏要挟朱家,朱家恼火,所以买|凶|杀|人。当天叫衙役拿下朱新延带回衙门,还没来得及拷问,小周氏便主动站了出来,将杀人罪揽到了自己头上。因是昨日才得到的信儿,证词还没来得及写,叫她亲口说便是。”

朱新延猛地瞠大了眼睛,像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发不出声了。

门外又有一个女子缓步行来,穿着一身素净衣裳,身量与朱新延差不多高,与陈塘所见女子大有不同,举手投足仿佛是朵清凌凌的山茶花,只是面色苦了些。

这便是小周氏了。她与朱新延半年前和离,如今两人一同跪在堂下,一个含胸缩背,一个落落大方,从哪儿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章弼之道:“你说罢。”

小周氏轻吸口气,仿佛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言行间半点局促也无。

“我是十五岁那年嫁到朱家的,与夫君一个村里长大,打小就认识,嫁过去之后夫妻和睦,公婆体贴,也算是好日子。然好景不长,村里渐渐有了些传闻,说夫君与小秦氏眉来眼去,传得煞有其事,他却一遍遍告诉我说那都是谣传,我便信了。”

“那年清明前后,我已怀胎九月,小秦氏却来了,说她肚子里也怀上了一个,是夫君的孩子。那时我已快要临盆,她家趁着这当口上门来闹,几乎是要我的命。”

朱新延被她说得眼圈通红,握了握她的手,小声喊了声“媳妇”,被小周氏挣开了。她看也没看旁边的男人一眼:“好在那时公婆与我一条心,不许小秦氏进门,叫她将肚里的孩子打了。小秦氏打没打胎我也不清楚,随后,她家便匆匆把她嫁去了柳家村。”

“如此一来,时间便合上了。”章弼之道:“妇人恶心呕吐,起码已怀了月余,再不嫁人恐遮掩不住,秦家便匆忙操办亲事,想将这孩子充作冯家的。至于小秦氏那头胎是喝药打掉的,还是真的摔了一跤摔没了,与此案关系不大,并未去查证。”

他抬手,示意小周氏继续说。

“这四年里,夫君与小秦氏一直没有断了来往,我再三忍让,一直忍到今年五月。这回又是因为她上门来闹,说自己又有了身孕,要夫君休妻,要我给她腾位子。”

小周氏苦笑道:“我过门五年,只生下一个女儿,公婆渐生不满,这回竟动了给夫君纳妾的心思。”

“可你竟也同意了。”小周氏转头盯着朱新延,声音由婉转变为狠戾:“一个勾三搭四的贱妇,毁了我们夫妻情谊,如今竟连我的东西都要抢,我哪里能不恨?”

朱新延瞳孔遽缩,倒吸一口凉气,嘴唇都在哆嗦:“……真的是你、你杀的人?”

章弼之旋身,面朝县令拱手道:“昨日小周氏已供出凶手三人,全都捉拿归案。这三人都是红鲤庄的恶霸,昨日已由严捕头手下衙役拷问过,证词全在此处。为首的朱厉招认,确实是小周氏指使他们去杀冯秦氏的,至于冯家爹娘和二子,乃是被牵连的。”

仿佛被人迎面抡了一记重锤,冯三恪脸上半点血色也没了,怔怔发问:“牵连?”

章弼之眼神闪了闪,他经手过这么多案子,早已波澜不惊,这回却难得生出两分恻隐之心来,一句话说得缓慢。

“他们说在你家中杀小秦氏时,你爹娘和兄长以身相护,惹恼了恶人,以致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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