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殿试（2/2）

卫源着实被那句“父女”给刺激到了，狠了狠心，拿出匕首，就把蓄了三年的胡子给刮了。

刮了胡子的卫源，又在家里晃悠了几圈，满意看着小厮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小丫鬟们一个个面红耳赤。

又晃去卫夫人那里，想让亲娘夸两句，卫夫人直接摔了茶杯——“我失散三年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卫源满脸黑线，不理会他娘，不过总算满意了。

对自己刮胡子力量一无所知的卫源，第二天就喜滋滋地上朝去了，一路走来遇到的同袍，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陌生的，眼里写满“你是谁？你是新来的吗？”。

也没有人敢上来问他，一直到卫源在羽林军中郎将的位置站下，众人才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实在不怨大家大惊小怪的，刮了胡子的卫源，一张巴掌大的脸，皮肤白皙，鼻子高挺，嘴唇小巧，还有两个小酒窝，完全是和卫夫人一模一样的娃娃脸，但是却不阴柔，而是不失男子阳刚的俊秀，一派贵公子模样。

就连皇帝都被惊呆了，指着卫源问卫将军，“这个才是你亲儿子吧？前头那个是你从山里捡回来的野人吧？”

当下有朝臣忍不住笑场，卫将军无奈，皇帝也摇头失笑，一时朝堂上气氛倒是愉快。

张大人显然对改头换面的卫源也是十分满意，回去跟家里人一讲，倒是惹得大家都好奇起来，尤其是静姝，心里像被爪子挠一样，好奇得不得了。

不过眼下却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明天是四月初十，也是殿试的日子。

张静亭难得紧张起来，虽说只要过了会试，仕途基本就有保障了，但是到底是第一次面圣，紧张在所难免，更何况，圣上会亲临，当场评阅并点出头三名。

今年殿试皇上亲自出题，题目只有一道，“以前年洛水旱灾为例，朝廷应如何预防这类天灾？若再次发生又当如何应对？”

这是考考生们的实干能力了，毕竟，为官者，光会读书可不行。

答题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不少考生愁眉苦脸，也有几个像张静亭一样略一思索，就有了思路的。

大殿里静悄悄的，除了刷刷刷的落笔声，就只剩下呼吸声了。

两个时辰眨眼便过去，钟声响起的时候，考生们都停下笔，有内侍过来收走答卷，随后考生们就被带到偏殿等候结果。

正殿里，皇帝端坐在最上面，下首的位置，考试的桌案已经被撤下了，只留下五张供几位大人用。

这五位大人，分别是，当朝太傅陆大人，太师柳大人，大学士沈大人，丞相孙大人，以及国子监祭酒陈大人。

这五位大人，当场阅卷，如有看到优秀的作品，便递交给圣上看，再由圣上评出一甲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以及二甲前三名。余下的排名，由五位大人商议决定。

因着殿试是在皇宫里，张夫人和静姝不方便去送，只能在家里焦急地等待，日落时分，终于传来了消息。

状元郎是沈嘉，榜眼是陆少晨——陆太傅的族人，也是江南陆氏一族的子弟，方思琪的未婚夫。

而探花郎是张静亭，除此之外，还有蔡琛得了二甲第三名。

张夫人喜极而泣，张罗着让人放鞭炮，又大方地一挥手，“今日通通有赏！”

不说这张府上下喜气洋洋，状元郎家里也是上下一派欢腾，唯有沈嘉一人面色雪白。

沈嘉一从宫里出来，就听到人说静姝和卫源在前天订亲了，沈嘉不可置信地问自己的贴身小厮，“前天的事情，为什么我半点都不知道？”

小厮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沈嘉，“是、是夫人不让说的。”

“娘，您为什么要让人瞒着我！您明知道儿子喜欢她，您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拿下状元，就上张家提亲！”

沈夫人脸色一沉，“啪”的一声放下茶杯，“是我让人瞒着你的，那丫头有什么好的，莫说家世身份配不上你，前天整个京城都在传她失贞，娘怎么可能让她成为沈家嫡长媳。”

“家世身份？”沈嘉惨笑，“所以娘一开始就是哄我骗我的？”

沈夫人叹了口气，“殿试在即，娘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你如今就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已经是卫家的人了。”

“你如今高中状元，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要什么样的没有，娘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

再好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沈嘉又想到沈夫人那句，“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这觉得满心的悲愤。

他本想着，等自己考上了状元再去提亲，好让她风光一些，如今，即便考上了状元又如何？

到底是受了十几年的孝悌教育，沈嘉说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强忍着行了一礼就告退了。

经此一事，倒是更加刻苦起来，只盼着有朝一日，能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