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没人给我烧纸（1/2）

不给报销的话就算是祖宗他也翻脸。

当然余弦是给不起的，死余弦看他全身上下除了一身白袍子外加一顶官帽，腰间连个荷包也没有。他一边心疼自己的生活费，一边拿起手机点外卖。没有什么能比看手机更能缓解尴尬。他翻着翻着，手逐渐颤抖，偷偷瞄了一眼余弦，贼心未死，暗想要不然趁机会给好基友梁晨发个消息……

余弦并未察觉，从怀里摸出一个黑匣子。死余弦定睛一看，那特么不是手机吗？他暂时打消了发消息的念头，看着那只机型貌似华为的手机，再看看开机滑屏娴熟运用的余弦，场景违和而不显造作。违和在于古风的气质以及超前现代版手机，不造作大概是他颜值高，足以让人目光汇聚在他绝美的侧颜上，而不是那部不合时宜的华为。死余弦想他怕是魔怔了，居然看一张和他相差无几的侧颜看到入迷，抿了抿唇问他：“那个，你们下面也流行这个？”

“嗯。”余弦淡淡应声。手下挑选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一张张引人食欲的图片从指尖滑过。那是一个属于美团的界面。死余弦吊起死鱼眼，对这人表里不一发表来自内心的谴责。转念一想，如果他自己点那不就不用消耗自己的生活费了？

看来节目组还是有点良心的。

他又起了给梁晨发消息的心思。管他有没有良心，把普通人当玩笑监视简直丧尽天良，他痛恨这样的渣滓。刚拿起手机不到一秒，余弦突然抬起头对他道：“我突然想起来，手机里没钱，用你的点吧。”

“……”死余弦有那么一瞬间想骂人，但良好的素养并没有让他脱口而出，而是直接在心里吼了一句mmp。他收回他刚才那句话，节目组全体上下连那只道具猫都是渣滓。

他要为自己的人身财产维权，默默问道：“没钱，那你刚才看什么美团……”一般老祖宗是不会用手机这玩意的，光他的长相，就能上数好几代辈分了，否则他小时候怎么没听过和哪个爷爷辈的长得像？不是他说，剧本写着这么烂就敢出来戏弄人？

他的眼神逐渐鄙夷。

余弦视若无睹，几十年来经历风风雨雨，脸皮已有城墙厚。光看着他不说话，神色真诚。

他刚刚没撒谎，手机里就是没钱。他一个靠替阎王卖命的，阎王自己都没几个子，相比之下，他穷，家徒四壁的穷。全靠阎王爷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信仰才得以延续至今。当年手机流通的时候堪比剐下阎王一块肉来，造手机的成本材料都是向其他九个殿的殿主借的，其他殿主也穷，大家伙积累起来把惩鬼的刑具上各抠下一片铁皮，再聚集了百来个生前获得过科技奖项的研究生亡灵一起折腾出来的。

当时苦得一批，阎王近乎彻夜不能休息，被众位殿主们谴责着整这没用的玩意儿，心灵和肉/体皆遭到非人一般的抨击。好在阎王言而有信，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即使这一路走来磕磕碰碰、满地荆棘。

当年手机终于告功完成，地狱的鬼都松了一口气，临时准备投胎被抓去凭空搞发研的研究生们也松了一口气。制作完成的手机只有百来部，五十部分批给了殿主，感谢他们合作帮助。二十部阎王自己收着，分配给自己看中的手下。余弦就是这其中之一。事实上阎王还多给了他一部，让他备用着。不过到后来阴间科技技术随时代发展进步了，那两部也没怎么用到。

其余的三十部，是分配给留下来继续帮地狱搞发明的科学界巨佬，他们有这个心思，生前因为寿命限制无法完成的宏愿，死后可以继续专研。即便当中有很多人该往轮回道去的，阎王瞻前顾后，为了地狱的前景与发展，熬了几天夜将他们的生死簿重新勾画一遍。呈他所赐，当时人手拿着一只初代全屏手机，别提有多高兴。

手机可提供的内容有限，不过开发的道路是无限的。随着科技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前沿者从鬼门关进来，迎接他们的时候是唯一能看到阎王和颜悦色的时候。阎王说过，他喜欢和有文化的人交谈，这文化不屈于仅仅是中华的传统文化，还有来自天工科技的物理文化。

从当年初代手机的诞生，如今已经到最新版华为市场。阴间的经济流通也比早些年好得多，起码阎王库存里不再以子为单位，像市面上普遍的虚拟货币比特币等，阴间能流通上的皆被那群神通广大的科研人士给整出来了。

余弦没想那么多，他起初只是想玩手机。科研进步的最大好处，就是他能玩到内存更大、画质更高、游戏面更广的手机。从硬核的俄罗斯方块到魂斗罗数独，再到可以玩简易的动作剧情类游戏。甚至手机已经升级到双卡双待，一部两玩。

一方面地狱的公事素材资料，另一方面娱乐用的。比如游戏、阅览、音乐、新闻、美团等等。没错，地狱还有美团这玩意。那些年巨佬应用的程序保留下来，花一点精力做出类似的软件并不困难。众所周知，中国有一句俗语叫：一直在模仿，从未被超越。市面上美团跑腿刚出来时，地狱的巨佬们便远远望见商机，他们在地狱的地位和威望可不小，与日俱增的同时还在琢磨更具代表性的阴间特产，纵使从地狱出去的人没一个记得他们的存在，他们仍乐此不疲。

因着软件是从阳间流传下来的，他们为了能让亡灵更好的融入阴间社会，让阴间更具有鲜活气息，以传扬阴间美德历代道德为宗旨，没有改变任何版权来自于阳间的命名。美团还叫美团，跑的却是来自阴间的货物。

阴间自古流通的货币叫冥币，冥币主要来源于生前在世间所做善恶的价格总结，有为负有为正，以及来源于家属亲戚逢年过年烧的纸钱。没有人给余弦烧过纸钱，因为没人知道他死了，即使烧了，也是烧给五十年后的他。活在五十年前的他目前穷得一批，连尽欢那个混小子都比他富有。更没人会给阎王烧纸钱，无非是香火钱和一些上供的水果。烧香可以给他累积业力和财力，但新社会人们信仰逐渐偏向缺失，少得可怜。阴间亡灵越来越多，一摞一摞的下来，即便有几千年累积下来的钱财，这些年为了有效管理业内事务，他基本倒贴。

所以阎王和余弦一样穷得一批。

在司里的时候他馋了有尽欢给他点东西吃，阴间也有几个手艺挺好的厨子，能把地狱找到的任何花花草草做出各做味道，光彼岸花这个品种就能做出不下二十种菜品样式。余弦习惯了先点东西，再给尽欢指纹支付，手机里数不过来零头的账号还是尽欢的。这下没了随意挥霍的便利，余弦感觉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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