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什么没吃成死胖子（1/2）

己亥年农历八月十一。

宜：祭祀、出行。

忌：嫁娶、入宅、修造、动土、会亲友、破土。

来自阳间的第一条愿望：一头乌黑亮丽的烦恼丝。

来自阳间的第二条愿望：中秋节送妈妈一枝花。

来自阳间的第三条愿望：希望天下所有的猫幸福安康。

每日一言：决心不过是记忆的奴隶，它会根据你的记忆随意更改——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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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审，你能不能给职务司那边的调解一下，让他们以后别推送这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余弦合上呈愿书，再次为了书上三个令人无语的愿望扶额。

第一个许愿烦恼丝的是个秃子。他一无常，又不是南海紫竹林的观音菩萨，一滴净瓶水就能让他脑袋上长出一片树林来。第二条看着正常，许愿的人也很有孝心。可若仔细一查，她妈早在几年前就事故死亡，已经投胎轮回转世了。送的花连魂魄都收不到。第三条……

算了，不说了。

做推送的绝对是个智障。

邱戈理解他的心情，服务过那么多界辞职官员，都投诉过这个问题。显然这个问题到现在也没解决上，他咂咂嘴，道：“这个啊，我已经向上面汇报过了。上面回复说呢，呈愿书呈上来的愿望几乎都是这样类型的，如果愿望比较好完成，那就不叫愿望，更何况是用十年寿命替换来的呢。”

余弦斜视：“那前天那个要法拉利的怎么说。”

邱戈：“……额，这么说吧。他原身是个普通流水线操作员，要短时间内有辆法拉利，除非抽中大奖，或者家里拆迁一夜暴富，或者有哪个认儿子的亲爹让他继承百万家产，不然打工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可这样一操作，第一个，在阳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变更的，如果透过这一段时间投机取巧，后面的因果大人应该清楚。”

“呈愿书最忌讳的，就是给许下愿望的人种下原本不该属于他的因果。第二个，就是扰乱阳间经济市场的运作，经济市场有时也代表着一个集团、甚至国家的兴衰，至关重要，不可随意更改。”

余弦听着，面无表情地说：“那依你的意思，暴富这条可以直接忽视了？”

邱戈点头：“正解。”

余弦想了想前天的愿望还有什么，突然之间觉得，减肥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又听邱戈道：“还有前天那条祈求暴瘦十斤的案子，恐怕也是不行了。”

他一愣，问：“为何？”

“因为愿望上注明是明天暴瘦十斤，如今已过时限，大人想接怕是要等第二次了。然而呈愿书百天内不会呈上相同的愿望，所以……大人您知道的。”邱戈说着都替他惋惜。

余弦哦了声，将呈愿书放在桌上，盯着桌面面色有些沧桑。

如果接下来几天没有碰上比较好完成的心愿，他可能成为史上第一个投胎去死的无常。

尽管以他目前的心境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听起来怪惨的。

也罢…………

不急。

他心底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本异闻奇录看了起来。没有工作的日子，他闲得发慌，看着看着，竟开始想念与尽欢一同出差的时候。和尽欢在一起，是感觉不到闲的。

书上一行行引人入胜的语句模模糊糊，再引不起他半分注意。邱戈见他打算就此常坐下去，悄咪咪的问：“白无常大人不去阳间看看死余弦吗？”

余弦回神，书上的字逐渐清晰，又将目光落在字里行间，脑子里却是另一回事。他淡淡答道：“不是还有七天才能见他吗？”

邱戈忍笑，老不正经地说：“这又不是结婚，拜堂前不许新娘新郎见面。”

余弦扫他一眼，邱戈自知失言，捂了嘴又说：“并不是不能见，只是死余弦目前见不到大人您，您是可以见他的。况且邱某如今对他一知半解，多做些笔录也是好的。”

“那你不能自己去？”

“额，这个，大人不做见证的话，邱某所做的笔录怎有信服度啊？”

“……”这么麻烦。

家里蹲-余弦不耐的皱了皱眉，放下那本异闻奇录，支着额头闭眼凝神片刻。缓缓起身道：“那便去看看吧。还有……”他盯着邱戈：“以后别叫他的名字，就叫……余弦。”

邱戈觉得他的眼神怪渗人的，点了点头：“好的，大人。”

未多说话，二人出了无常司，从鬼门关轻车熟路的上到阳间。

阳间依旧阴着天，天空灰白色隐隐飘着小雨。这座城市满眼望去，是地狱从来稀缺的绿色，路边栽种的行道树、花坛里各式各样的植物，有一排黄了叶尖的秋叶。被细雨滋润着，迎接即将到来的秋季。

远方高楼大厦层层叠叠，由近及远一望无际，商业繁华尽收眼底。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电瓶车，从地上带起一片小小的水花。街边开着一片霓虹灯，透过清新细雨，光线蒙浓如雾。行人撑着伞各自往前进的方向慢行，五颜六色的伞，从半空望下去好似一幅移动的抽象画。

余弦和邱戈看到这副活着的场景，在空中飘浮了许久，谁也没有催谁。或许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静下来看人间的景色了。

从来，只有地狱的血、地狱的彼岸花、地狱的黄昏河，还有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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