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序章:问就是滚（1/2）

职务司。

乃是地狱寂寥清净之地之一。主管着地狱上下的一切职务，这些职务自古由阎王拟定，再分派给他们进行分配和替更。几千年来，自发形成一套系统。

凡阴间差使，无论被贬官职，还是自愿申请辞职，都要经过职务司的审核。好比现在所说的人事部。面试、考核、培训、管理、辞职等一条龙的地方。

不过职务司是地狱的职务司，它不像人事部一样人源广进，每隔几个周期就要向外招收一批员工，替换新鲜血液。亡灵的生命很长，几乎可以到达不灭的地步。要和人类一样每年更新一次是不现实的。

托了长寿的福，在地狱工作的鬼，几乎成了终身制职业。

如今社会跃进，人的思想开放了，死后成了鬼便更有说不完的道理。人民民主，鬼身自由，通通搬到了地狱。当时为了防止大部分鬼差被忽悠，弄个集体罢工。阎王很有远见的着手一批，给职务司定下一条“凡阴间鬼差，无论官阶高低，皆可自由选择辞职”的规矩。

这个规矩有个条件。就是规定在一百天内，务必找到可以接替自己原来职位的人选。人选的来源没有约束，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只要你能胜任，并经过职务司层层审核，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说是这么说。看似民主，海纳百川。实则，近年来没有一个除魂魄以外的人接到地狱任职通知书，更不要讲妖魔等反人类的玩意儿。

私底下是怎么操作的，只有坐镇职务司的众位长老知道。

当初此规一出，地狱上下轰轰烈烈的闹起了一波辞职热潮，前来上交辞呈的不在少数。那也是职务司最为热闹的几天，司里监察使、执法使、谈判官、笔录官、审判官等等相关人员忙得不可开交。然而鬼差虽然在地狱待的久，脑子却不笨，聪明的已经看出来阎王在借此刷人了。那些兴冲冲送上辞呈的鬼，哪个不是成天插科打诨，把工作当麻烦的？

没过多久，职务司彻底闲下来。

那场戏剧性热潮，似乎只是一场笑话。

时隔多年，职务司没有几个人踏足，也就成了一片荒芜之地。偶尔长老们接到关于职位上的变动，才惺惺松松从司里冒出头来，开个小会。

不过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往日。

职务司办公室。一身黑袍的长者面对窗外，安静地眺望远方。背后长长的会议桌上，空无一人。仅有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孤零零摆在桌面。随着门板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一声，他迎来了二十年来第一个业务对象。

走进室内，听他带起了门。职务司总负责人，职位主审官万必兴，挪着步子转身。那是一个高挑的鬼，浑身雪白如寒霜般一尘不染，单只拿眼看你，便仿佛堕入寒窟。可他本人没有感觉，似乎只是简简单单望你一眼，并很有礼貌的点头以示友好。

万必兴手里杵着拐杖，没有为他这一点敬意，改变自己高傲的原则。他的声音有如砂纸，沉沉道:“白无常大人，贵安。”

“贵安。”

两人结束了见面词。一室归于平静。

等了半天，二人依旧面对面，眼对眼，灵魂交谈。跟在余弦身后的邱戈终于看不过去，上前一步说:“万主审，您似乎该跟大人详谈一下辞职事宜。”

万必兴淡淡扫了他一眼:“本官会不知吗？”

“呃，您请说。”邱戈死鱼眼，乖乖退回余弦身后。

万必兴老神在在地眯了眯眼睛，两条法令纹更深。他朝会议桌上抬了抬手，对余弦说:“坐吧。”没等他回应，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走到首位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这个老人似乎与他存在着某种芥蒂。

余弦压下心思，拉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坐下。邱戈站在一旁，手里翻开笔记的下一页，提起笔准备随时记录什么。

空荡荡的室内，万必兴说:“没想到阎王陛下会同意阁下的辞职请求呢。”

余弦:“嗯，阎王大人当初定下的规定，自由辞职。”

万必兴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显然不忿。余弦，沉默片刻，理智的选择无视。

万必兴:“既然阁下已经决定了，本官下午便将您的辞呈交给吏部，一旦吏部做好记录，阁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万必兴盯着他，苍白的双手缓缓交叉叠在下颌。那副骨架支撑着宽大的袍子，衬得他更加瘦小。他道:“那么现在，本官就给您好好讲讲，具体辞职的一切事宜吧。”

“阁下身为白无常，官职权利要比其他鬼差的大，福利自然也得天独厚。想必您也知道，辞职后需要及时找到代替自己的人选，作为替补您所空缺下来的职位。这个期限，为一百天。”

余弦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我们将代替之人称之为代理者，代理者的人次可多个选拔，人鬼妖魔无界限制。若是其他鬼差，需要靠自己的途径去寻找，无论找到与否，一百天后都要带领代理者们到职务司考核。考核通过，可饮孟婆汤，投胎转世。而不通过，便继续回去当职，一百年后，才可再次呈上第二份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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