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山极远碧云合（2/2）

再后来一页，是他们一起去漂流的时候的照片，湍急的溪水里飘着明橙色的充气艇，小女孩已经被水淋成了落汤鸡，而小男孩坐在她身后，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一只手。

再往后翻，一张一张的照片像回忆一帧一帧闪过脑海，里面有的照片并不清晰，像是从某些地方拍下来再洗出来的，但主角没变，一直都是她和顾原。

厚厚的一本相册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这张照片里只有少女一个人，背

景像是在圣诞夜，璃城的街头，女孩在人群里拉着玩偶的手欢笑，而偷拍的角度像是在一家店铺里。

江暖愉突然想起，这张照片里的情景正是顾原走的第二年的圣诞夜，那时候还没有跟邓深在一起，那晚范瑾然硬是拉着她出去玩，璃城的街头很热闹，音响里放着《铃儿响叮当》，街上很多玩偶牵着行人的手聚在一起跳舞。

范瑾然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拉着她混进了人群，一只麋鹿的玩偶伸手拉过了她的手，带着她自然地扭动腰肢，转圈跳跃，她那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扮玩偶的工作人员真是很有技巧，把本来不善跳舞的她也变得情不自禁起来。

后来一首歌跳完了，玩偶们四散开来，重新与行人搭伴，这次拉起她的手的是一只雪人玩偶，他可能是自己也不喜欢跳舞，她整首歌几乎没怎么动，后来的每一个玩偶，都再没有那只麋鹿一样能带动她跳舞了。

她不禁有些怅然若失，默默退出了人群，借着路灯的灯光，速搜寻着那只麋鹿，可是再也找不到它了。

后来她就找了个理由先回了家。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可能是因为这是顾原走后，她第一次那么开心，又那样急切地寻找一样东西，所以她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但是这照片……为什么顾原会有这样的一张照片？

身后突然响起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江暖愉连忙从床上站起来，转身，把相册藏到身后，门口正站着一脸笑意的顾原，半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到底多久了。

“我走之后第二年的圣诞节，”顾原突然开口：“我回了璃城。”

江暖愉哑然，抓着相册的力道不经意间加大了几分。

“然后我看到，有一个很多年没见的你，被范瑾然牵着望狂欢街走。”

“于是我临时申请成为了志愿者，穿着很重的玩偶服，跟她跳了一曲，那是她那晚的第一曲。”

“后来我因为赶时间回去，没有办法再跟她跳第二曲第三曲，再旁边的咖啡店里拍了一张照片作留念。”

“那是我送给她的圣诞礼物，后来我每年圣诞节都会飞回来去看她，但是她再也没有去过狂欢街了。”

“顾原！”江暖愉情不自禁地喊出口。

“江暖愉，我想告诉你，”顾原的笑容仿佛要把她这些年心里的褶皱都抚平，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一字一顿地说：“三年里，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没有一刻不是在想你。”

她以为她三年的等待只是徒劳，他已经把她遗忘在记忆的深渊里，然而他现在告诉她，江暖愉，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在等待，我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