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文无关 《冻梨》（2/2）

他们再不乐意也抵不过军官对他们处处针对，还称姨奶奶嫁了就给娘治病。

一家子人拗不过大腿，还是屈服了。

姨奶奶嫁的那天，穿着奶奶的娘熬夜在油灯下缝的新衣服，一脸泪。

后来姨奶奶把那个混蛋军官捅了，军官从此落了病根，姨奶奶也被打死了。

消息一传回来，奶奶的娘抵不住，没了。

好在军官残了以后，很快就被手下给反了，倒是再没有难为奶奶家，可日子还是难过的很。

爷爷是后来来村子里的，无意看到奶奶就像村子老人探问了奶奶家的事。从此以后帮了奶奶不少，用爷爷的话来说，他只有一膀子傻力气，正好可以用来帮人。

日子久了，奶奶也动了心，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情感上，爷爷的存在都是给了她希望的人。

那年过年，爷爷揣了两颗冻梨见奶奶。他们就

靠坐在窗台下，看着头顶皎皎的月光，私定了终身。剩了一颗梨子，稳稳的放在奶奶手心。

年初三，爷爷说要去城里，城里开了很多厂子招工，赚的钱比在村子的多。他说他要攒很多钱，把奶奶风风光光的娶了。

他说，最多明年秋收，他就回来了。

奶奶应了他，给自己细细的做了一件嫁衣。红是太阳落山前，洒在水面上的金红；刺绣是描了银线的彩凤展翼。

奶奶日日盼着，闲了就坐在院子里看着村口的方向。当年爷爷留给她的冻梨，一直放在地窖里，偶尔会去看一眼。她想等结婚的时候，再一起吃了这颗梨。

等到秋收，那年雨水足，家家都丰收了，可奶奶却没有等回来爷爷。

直到过年也没有等到。

她听说城里的厂子被洋人砸了不少，很多工人都丧命了，可是传信的人没说里面有爷爷。

于是她就一直等啊等，那颗冻梨也就一直放在地窖里，那件嫁衣就一直锁在箱子里，慢慢的攒了厚厚的一层灰，慢慢的冻梨再也不能保存鲜嫩，嫁衣的红也失了颜色。

丫头啊，冻梨可是奶奶当年的定情信物呢。

我放下手里的梨，惊讶会在奶奶脸上看到微笑。

年初五，我上班走了。回头看到奶奶站在院门前的佝偻的身影，自己好像怎么伸手也牵不到奶奶那双温暖干燥充满老茧的手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放灯祭祖，百鬼夜行。我接到奶奶的电话，她说她要走了，让我好好活着。

入殡时，当年那个传信人站在土坑前，对我说，那时候为了让奶奶不丧失希望，他撒谎了。厂子被毁之前，爷爷拼命阻挡，洋人的子弹满脸鄙夷的打进了身体。

你爷爷倒下以后，看的方向，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