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骗子【双穆回忆篇2】（2/2）

卿鸿祯脚下一顿，既然萧莫身在此处，境地如此，那中间一定是又经历了一段是非曲折。

他脑中清明，自然不愿再去揭人伤疤，只道：“进宫后虽然不能许你荣华富贵，但也不必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进宫”一词似是点醒了萧莫什么，他眸子些微慌乱地转了一圈，忽地弃了伞，便于大雨中跪在了地上。

“我……我不能进宫。”

卿鸿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好像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皱眉道：“起来，把伞撑上。”

“我—

—”

“撑上伞，找个干净地方谈。”他的语气依旧，却又多了几分不可违抗的意味。

萧莫无法，只得站起来，又拾起雨伞，跟着他们走。

某间茶楼里，三人对视而坐。

萧莫方才被雨打湿，发丝狼狈地贴在脸上，整个人湿漉漉地低着头，全然不似与人打擂时的游刃有余模样。

卿鸿祯向贺映望了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离了桌，再回来时只见手上已多了块纯白的布巾。

布巾一脱手，正盖在了萧莫头上。

“你且擦擦吧，免得着凉。”贺映寻原位置上坐着，好心提醒道。

萧莫愣了一瞬，抬手将布巾从头顶扒拉下来，小声道：“谢谢。”

“说说吧。”卿鸿祯开了口，“你有什么难处？或者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不能进皇宫。”少年略带沙哑地开口，显得他的声音沉闷闷的：“……我是个骗子。”

“我爹既然是个武将，性子又直，曾经得罪过很多文臣，朝廷重文轻武以后，我爹只能回乡。有人买通了当地的县令，故意刁难，私加赋税，我爹不是压的下气的人，他闯进县令府邸闹了大事，那些人正把这件事当借口，把我爹关进了大牢里。”

他顿了顿，显然不想回想起，哽着喉头道：“后来的事……无非是闹的家破人亡，我和弟弟萧穆漂泊无定，勉强活了下去。”

“那你说你是个骗子，又是怎么回事？”贺映忍不住道。

萧莫视线转到桌沿，无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布巾：“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伙人，他们以伪善的面目骗了我们。”

他的眼神里泄出一丝恨意：“他们给我弟弟喂了药，每个月需服解药一次，交换条件是我听他们的话，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打擂’只是他们挣钱方式的其中一种而已，来钱最快挣钱最多的是把我卖出去，再在三天之内自己逃回去，否则我弟弟定会性命不保。”

“因为你们是宫里的人，我不能保证自己进了皇宫还能逃出来，我不能拿我弟弟的命去赌。”萧莫用力闭了下眼，又跪在了地上，“我只有这条路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贺映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不行，这太危险了！”

——

拥挤的街巷满是潮湿破旧的味道，卿鸿祯将扇子铺开盖在鼻翼上，眉头不明显地皱了几分。他毕竟是宫里处优的人，还是不太受得了这种奇怪刺鼻的气味。

萧莫还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带着路，没留神他神色的变化，只有贺映再次轻问道：“殿下，此行多险，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君子一言，自当九鼎。”卿鸿祯不知道怎么还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许是他一直是一个人孤独着，觉得能有一个兄弟姊妹是何等幸运之事。少年与他年纪相近，有着一个弟弟却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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