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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血雨腥风(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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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敢……”

“那就听我的命令。你放心,大仇未报,我不会死。”

魏珂不再看他,背起散落在地的箭囊与长弓,纵身掠到桅杆旁的绳索前,拉着绳索借力,一口气荡到了船头。魏珂登到高处,连射五发飞箭,将对面船头的五名弓箭手一一射下。而所射部位,均是肩、腿等非要害之穴,却足以使对方暂失战力,认穴之精,令人刮目。

果不其然,还霄阁领头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来。

“谷青峰,敢对武林群豪动手,你奉的是谁的令?”魏珂声音低沉,本不洪亮,但功力纯熟,便凭借内力将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船只早已驶离巢湖水面,开往长江,水道变窄,依稀能望见两岸景致,河道却也深了。两艘商船被大炮击中,速度大减,五只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乃至能看到对面船上的人影。

领头之人正是“三坛四杰”之一的谷青峰,只见他眯了眯眼,大声回道:“阁下会使燕云八挽箭,莫非是辽人?你这手伸的未免太长了吧!在下忝列还霄阁三坛主之位,奉的自然是阁主号令!”

此话一出,满船的武林人士皆惊,私语声不断。

“你撒谎!”魏珂斥道,“傅阁主怎么可能对武林同道动手,定是你擅自下令,欺下瞒上。”

谷青峰双手一挥,大船停止了攻击,方徐徐说道:“你们以为骗谷某说是武林同道,我就信了吗?我接到消息说巢湖姥山岛的一众水匪夜潜上岸,灭了我们还霄阁的巢湖分舵,而后弃岛出逃。阁主听之震怒,命我捉拿水匪,谷某为了分舵一众兄弟冤魂,自然义不容辞要拦住你们。”他说着,向后看了一眼,“各位,你们想不想给巢湖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报仇!”谷青峰身后的门众个个义愤填膺,情绪激动,俨然把商船上的武林人士当成了灭分舵满门的凶手。

邹文龙大声道:“放一嘴的屁!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船上还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难道他们也能杀人了不成?”

谷青峰道:“谁都知道你们这些水匪最爱抢掠无辜,这一船的人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邹文龙叫道:“老子向来只杀贪官污吏,抢他们的钱,从来不会欺负百姓,你把老子瞧得忒小了!想对我们动手就直接上,干什么侮辱人?老子才不是下三滥的水匪,老子是龙虎山大王,朝廷上出了名的通缉犯,巡检司都头疼的人,这群水匪算什么东西,让老子背他们的黑锅?”

谷青峰伸手一点,后面的两只小船驶上前来,他指着其中一只小船上的人说道:“他们就是我的证人,亲眼目睹你们在分舵行凶,你们还敢狡辩?”

第一只小船划到中心,群豪看清小船上的人后,气得七窍生烟。原来站在前面的是阿哈苏、满都、青海双鹰等人。

宋谈朗声道:“这些人不分缘由囚禁我们,他们才是为恶一方的水匪。请谷坛主仔细分辨,看清敌友,莫污人声名,颠倒黑白。”

童大川出来道:“谷青峰,你连我也装作不认了吗?翠螺峰总舵离此地不远,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杀了巢湖分舵的人,敢不敢让我们上总舵,在傅阁主面前当面对质?”

谷青峰笑道:“夜深露重,谷某可瞧不太清,阿哈苏前辈,不若你把那个老头儿的头割下来,让大家伙儿看看。”

童大川大怒,一掌拍上护板吼道:“竖子无礼!傅阁主受你蒙蔽,居然提拔你这样的人当坛主。”

人群中一人叫道:“我看未必!说不定傅半山早已投靠了蒙古人,才会跟他们沆瀣一气!”

此言一出,群豪激动,大声议论开来。

魏珂冷笑:“小人得志,妖言惑众。”

童大川气道:“傅阁主不是这样的人,大家不要轻信谷青峰的胡言乱语!”童大川和魏珂同时出声,为傅半山辩护,童大川心有所感,不由抬头望了魏珂一眼。他心中纳罕:傅阁主和魏隐多年前已然决裂,魏珂居然会为傅阁主说话,真是出人意料。

谷青峰摇了摇头:“冥顽不灵,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几位前辈,这两艘船就交给你们了,请动手吧。”他话音一落,就见阿哈苏、满都、鹰七三人飞身到商船上,所到之处,立时传来一阵哀嚎之声。而他们的灰衣人手下,也一一抛了锁链过来,企图攀上商船。

童大川被宋谈夫妇从水牢中所救,回程时遇到的拦路高手就是满都与鹰七,深知这两人武功不俗,当即招呼群雄联攻上去。

而在第二只小船船头,立着一个身披鸦青色斗篷的人,因风帽过长,遮住了他上半张脸,让人看不清面容。那斗篷人并未与阿哈苏等人一起上船,而是指挥小船朝另一艘商船撞去。小船船头甚尖,而商船为松木所造,两船相撞,商船登时侧翻身碎,船上众人哭号不已。

一时间,两艘商船火光耀天,江面上掀起了一片血雨。

就在船上乱成一片的时候,高严突然现身在甲板上,大声说道:“大家不用慌,我早已备了几只轻舟,现在就放舟下水,大家可以乘舟离开。”

一些人闻言,不禁跑到船边去望,果真看见船尾处系着七八只轻舟。可是一只小舟至多不过能乘十人,商船上却有上百人,如何能够?

宋谈盯着那艘被撞毁的商船,心知这回绝难再如姥山岛上那般逃脱,当即传讯:“衡山派弟子听令,护住妇孺和伤者,让他们先走。”

双鹤门、嵩山、六合帮等掌门人也一一传令给门下弟子,不可贪生怕死,与伤患争抢船只。

高严语毕之后,便带着几个武士步下船梯,登上最近的小舟。耳听得身边的哀嚎声越来越多,也有一些混水摸鱼之辈起了心思:“既然有生路可走,何必苦留船上?高严说了大家可以乘舟离开,那自然谁先抢到就是谁的,宋谈又不是武林盟主,我用不着一切听他的。”虽然衡山等门派在正道素具威信,但在生死面前,有的人哪顾得了虚名?有的人为了活命,不惧衡山派等人的手中长剑,不管不顾冲向舟边,也要争得一线希望。更有甚者,不走舷梯,直接从船边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中,以图爬上小舟。

只见衡山派的齐近东、沈翊、宋依人,双鹤门的童家兄妹,六合帮的马小真,黄山派的刘世南等年轻辈弟子,一边与灰衣人争斗,护着伤者安全,一边阻止冲向小舟的武林人士,十分手忙脚乱。

谷青峰在船头望见江南武林人士竟自己打了起来,不由抚掌大笑:“‘刃下那能脱,波间或自跳。’想不到这群匪盗的垂死挣扎,瞧来也颇有意思啊。”他竟叫人摆了座椅,在船头悠悠哉哉观起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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