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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结盟(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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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奇道:“难道魏公子相信傅阁主背叛了大宋?”

魏珂看了一眼谢悠,摇了摇头:“不,我也不相信还霄阁的阁主会做出这种事。不仅是阁主,我想龙坛主也不会做的。”

谢悠心底暗笑,这人的脾气有点古怪。一面否定她的言论,一面又承认。如此反复,当真别扭。她顺着魏珂的话说:“公子何以连龙坛主都肯定?”

魏珂沉吟一会儿,说道:“魏家堡人遵从先人遗命,不得踏足江湖,不是不准下山,我们也要生存,不可能完全闭门不出。这些年来,堡中的一些人在外走动,并不插手武林中事,却也听说了不少故事。还霄阁有四杰三坛,四杰是傅阁主的心腹,行踪不定,奔赴各地,处理要事。三坛则是三位统领,阁中势力按地域划分三块,各有一名坛主负责,其下再是分舵。龙坛主统领江淮,申坛主统领湖鄂,谷坛主统领川贵,我们如今所在的庐州,就属于龙坛主的势力范围。他们的地位仅次于傅家人、四杰和几位元老之下。”

谢悠道:“他们说巢湖分舵属于龙坛主所辖,而我的一位叔叔曾言,这是距离翠螺峰总舵最近的一处分舵。傅阁主把此地交托给龙坛主统领,可见放心之至。”

魏珂微微侧过头,低声道:“不错。龙坛主的父母死于战乱,他自幼进入还霄阁,傅阁主对他来说不仅是下令的主上,更有半师之谊,他在还霄阁待了近三十年,这样的人,就算有朝一日背叛还霄阁,也不可能勾结蒙古人,再掀战争。因此,我是决计不信龙坛主会做这种事的。”

谢悠听他静静讲述这些事,忍不住心生怀疑,魏珂只是一个外人,他所知所言,若说打探,倒也不难,只是他为何要特意了解这些事?。

魏珂看着她道 :“谢姑娘心里一定在想,我为何会知道还霄阁秘辛,是不是?” 火光摇曳,映在魏珂脸上,仍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但谢悠心中总觉得,他本人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

谢悠被他猜中心事,面不改色地道:“不错,还请公子为我解惑。”

“魏家堡分为内三堂,外三堂,我所统管的惊雨堂,是外三堂之一,专司情报刺探。无论是生意场,官场,还是江湖,都有我们的人。崆峒派掌门是个口吃,现在听不大出来,但是他一紧张,就会犯病;北岳恒山掌门独孤况在前年投靠了金人,北岳如今成了金国抵抗蒙古的一道屏障。还霄阁是南宋最大的江湖势力之一,亦是最大的抗金义军,它的事,我不能不知。”

他顿了顿,问道:“姑娘相信还霄阁没有叛宋,可是刚才满都三人的话,你又如何想来?”

谢悠道:“他们虽然口口声声说傅阁主站在蒙古人一边,在我认为,却是他们诓骗了傅阁主,让他误以为是与其他什么人合作。”

“一个纵横数十年的枭雄,岂容他人轻易诓骗?不过你如此相信还霄阁,倒教我颇感意外。”

谢悠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没有证据证明一切。只是我曾听过不少还霄阁英雄们的事迹,也与他们中的一些人结识。我的叔叔是一位不惧生死,也要完成故友遗愿、护我平安的义士。还有一位姐姐,曾救我于水火之中,哪怕我的仇人是朝廷命官,也丝毫不畏。他们都与还霄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都对我有救命之恩。受此恩德,我不愿相信还霄阁的阁主会是一个利欲熏心之辈。纵然如此,我心里不过有六成把握。”

魏珂微叹:“我却有九成。”

谢悠沉默半晌,慢慢开口道:“刚才那三个怪客的话,是我们亲耳所听,不能有假。”

“是。”

谢悠暗讶:“魏公子对还霄阁的信心,也让我颇感意外。”

魏珂微微一笑:“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静了一静,说道:“走吧,先出去再说,他们一定等得急了。”

“等一下。”谢悠叫住了魏珂,望着他的眼睛道:“我们不妨假定,傅阁主和龙坛主有罪,没有被冤枉。我们知道真相后,下一步会如何走?”

魏珂愣了一愣,转瞬明白谢悠的意图,说道:“首先,我们不能贸然闯上翠螺峰,应该先去巢湖分舵探听虚实,查一查龙坛主的底细。假如龙坛主真的和蒙古人联手,我们一定要阻止他。嗯,你有还霄阁的黑铁令,我们的话会很有说服力。尽管巢湖分舵的人,都是龙坛主的手下,附近也都是他的势力,可我们有黑铁令在手,起码能召集三分之一的门众。”

“没错,我有黑铁令,可以号令还霄阁门众。龙坛主的手下未必个个都同他一样,很有可能大多是受了他的蒙骗。”

“见令如见阁主,这么一来,有了部分门众的加入,我们未必就会输了。可是一番动作后,满都等人也会赶到,他们有了龙坛主的支持,我们的胜算又小了。怎么看,我们都像是羊入虎口。”

谢悠道:“好,那我们换过来,假如龙坛主是被蒙古人蒙骗的呢?我们匆匆赶过去,指认他是背后操控一切的元凶。他和手下们当然矢口否认,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拿出黑铁令……”

“不对,”魏珂打断道:“不对,不管龙坛主是好是坏,等满都三人到时,我们都会跟龙坛主动手,两败俱伤、难有抵抗。如果龙坛主和满都是一起的,他们会联手击溃我们;如果龙坛主被满都所欺,那么满都三人趁机收拾我们,对他们说是再好不过。怎么看,我们几人的结局都是一样,而我们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黑铁令……”

“黑铁令纵能召集万千门徒,可是龙坛主在巢湖根基已深,能有几人听信于我们?然而无论龙坛主为人如何,似乎不再重要,因为结果不会有改变。”谢悠说着,忽然蹙眉,“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如果对我有戒心,早上为何不抢走令牌,何必要费这么大周折?”

魏珂揉了揉眉心,突然右手一顿,轻声道:“谢姑娘,黑铁令的用途,都有谁知道?”

谢悠登时明白他的问意,说道:“这块令牌我一直贴身而藏,很少拿出来,就连宋师姐他们,也是只知有其物,今天方知其用。除了在大厅那些人,就是我俞叔叔和……”谢悠点了点下巴,喃喃道:“你的意思是……”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谢姑娘猜到什么,不如说说看。”

“好,那我就说了。若是说的不是公子所想,可不要笑我。”

“姑娘怎知我心中已有答案?”

“公子既然先提出疑点,想必自有见地,不过想考较我罢了。”

魏珂被当场拆穿,面上无所波动,仍是淡淡地道:“原来什么都瞒不过姑娘的眼。”

谢悠露出浅笑,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魏珂点头道:“我与姑娘想到了一处去,可惜现在毫无证据,若是猜错,可就冤枉了好人。”

谢悠嫣然一笑:“这有何难,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试他一试,是正是邪,立见分晓。”

魏珂相信还霄阁之言,可谓是空口无凭,他没料到谢悠会支持自己的想法,更会主动献计,心中一松,不由略微调侃道:“可姑娘眼前所站的人,不也是邪道吗?”

魏珂的话中虽然有淡淡的讽刺之意,但是谢悠不知为何很肯定,他没有半点生气。“魏公子以邪道自居,今日为何还要出手救人呢?以你的武功,丢下我们离开,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犯险?”

“他们杀了我的人,身为他们的堂主,怎可不给属下们报仇,而看敌人自吹自擂,只顾着自己逃命。”

“公子很讲义气。”谢悠语调清柔,带着江南少女的风情,“我师父说过,侠者,义为先,当今乱世,人人只求苟安,习武之人,本该行侠仗义,扶危济世,有些人却连‘侠’字怎么写都忘了。在这一点上,公子就已胜人许多。”

“你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什么大侠。‘侠’怎么写,是一个人,一个夹,是夹着尾巴做人,为了身后名声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踏错,被人轻视,乱世中,活着已经很累了,乱世中的大侠,更是如此。”

一些人不走侠义正道,有的是贪生怕死,有的是被逼无奈,但谢悠绝想不到,魏珂是因为怕累、不自在,甘愿去行邪途。谢悠深感有趣,不禁扬起浅笑。

魏珂生来容貌俊秀,一向对别人长相不甚在意,如今烛火之下,见到谢悠笑容清丽,顾盼之间,眼波流转,这时方觉,眼前的少女原来是一位人间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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