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漏网之鱼（2/2）
文三娘朝俞庄点了点头，提起地上另一把剑，扑向殷卓。
宋谈运起九天三清诀，暗器飞到宋谈身前，却反弹回殷卓身上。殷卓猜测宋谈与文三娘一样，练成了铁布衫之类的功夫，这一手只为争取喘息余地，他虽发出了织女寒星梭，却另有后招。哪知宋谈的九天三清诀已经练成，不仅能挡住三尺之外的暗器，更能将暗器反向射回。
殷卓千辛万苦修炼成了‘织女寒星梭’这门暗器手法，仗此横行乡里，却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死在它手上。他跪在地上，胸前插了数只小小银梭，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文三娘赶去丈夫身边，宋谈对她摆了摆手，忽然脸色一沉，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
“你先前使了紫盖真气，接着用啸功震伤殷卓，再运九天三清诀，内息定有耗损。你比殷卓武功高，早晚能赢他，为何要……”
“六十招之内，我有把握能赢他。只是此人心机深沉，为人狠辣，若不速战速决，我心里始终不安。况且这内伤也没什么，休养一段时日便好了，你不用担心。”
文三娘道：“都怪我回来得迟了，没有及时跟你说，俞兄弟领了二十来个官差，从后山赶来，已经去了后院灭火，现在寨子里的人，不是逃了就是死了。否则你就不必如此拼命。”
宋谈安抚了一会儿文三娘，突然眼神一凝，“咦”了一声。文三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殷卓的怀中掉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旧书。
她捡起此书，见上面写了“天寒侵雪功”几个大字，心中一凛，翻了几页，递到宋谈身前，“谈哥，你看。”
宋谈看了几篇，叹道：“我原本以为千岭派称雄三湘五岭，凭的是暗器奇诡，没想到内功亦所擅长。幸好殷卓没将这门功夫练到家，否则依上面记载，今日我们谁输谁赢，还很难说。”他想了想，这本秘笈到底是千岭派所有，既然殷卓已死，这本秘笈也该跟他一起归土，于是把它放回殷卓怀中。
而另一边，等谢悠看清俞庄身后的中年书生，不禁微怔：“表舅……”
碧衫书生捋须端详她好一阵，轻轻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俞庄看见宋谈回来，心中大喜，连忙冲上前来：“宋兄，你还好吧？殷卓那斯可是解决了？”
“已被击毙。”
“太好了。我从东路过去，找到了一排牢房，里面关着杨家大娘和一些苦力，接着收到李老爷传信，他已带着官兵冲上山来。我怕他们遭到殷卓敌手，就先去与他们会合了。咦，宋兄你受伤了？”
“无妨，一点小伤而已。”
“这帮官兵贪生怕死，一路上多有耽搁，否则两位侠士便多了两分助力。在下李燔，先给两位赔个不是。”
文三娘道：“李老爷不必道歉，此地匪首武功诡谲难防，已杀过不少官府中人，他们贸然相助，只怕会是徒增性命。你们来得很是及时，现在山上定还有逃出去的匪盗，这些官兵正可搜捕他们。我们眼下最需要做的，是下山找家医馆给那个小女孩治病。”
李燔看了一眼谢悠，又看向她怀中的阿玲，点了点头。
众人救出被关的百姓和杨大娘，一同下山，留下官兵在山上搜捕逃兵。
大家商议之时，谁也没注意到，在角落中躲起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正是之前调戏过谢悠的药童。他被文三娘点住穴道后不久，师父巴老头见他许久未归，便即寻来。文三娘见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童，下手甚轻，若是等穴道自行解开，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巴老头精通医术，看到徒弟如此，当即明白所点穴道，给他推宫活血，解开束缚。
药童一得解救，抱着师父哭诉起来。巴老头听他言语，明白寨中闯来了高手，与以往不同，这次的高手十分难缠。听药童提到谢悠时，猛然想起，他的帐篷中，还躺着谢悠带来看病的女孩儿。他立马回去，绑了阿玲做人质，以备要挟。
药童亦步亦趋地跟在师傅后面，远远躲在后面观战，见到巴老头被制，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喉咙发紧。等到谢悠几人离去后，众官兵搜山，发现了他，他谎称是被掳来的孩子，在官兵将伤者带走之际，偷偷潜到死人堆中，从殷卓尸体怀中找到那本蓝皮书，趁人不察，溜了出去。
这药童是个讨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乡里人都叫他“阿全”。阿全本是镇江人士，前年金宋交战，他为有机会出人头地，谎报年龄，投到军中，进了火头营打杂，那只小队的首领就是殷卓。后来金兵来攻，殷卓虽然武功不弱，但一人之力难以抵挡千军万马，而且他在军中官职不显，趁着宋军大败，带着部属南下逃亡，阿全也浑浑噩噩跟了过来。随行军医巴老头见他头脑灵活，为人机灵，粗通文字，便收了他当药童，取名“药全。”
只是巴老头虽然教他医术，但平日里亦是对他多加责骂，他天性凉薄，自然不会想到营救巴老头之事。他在山林中待的日久，熟悉道路，加上官兵对他未加留心，逃出来并非难事。药全就这么一路躲匿，跑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他从怀中掏出书籍，看到“天寒侵雪功”几个大字，心中怦怦而跳。
他翻了几页，看到上面所写导气运行的法门细则，不明所以。自知所学武功有限，便去看旁边的人体经脉图。他跟随巴老头学医，熟悉人体穴道，认出上面的穴道均是督脉要穴，寻思：“殷老大武功高强，人所共见，要不是今日被这对夫妻围攻，而是一对一的比试，未必输得了。我若能有他一半厉害，什么巴老头刘十五，还不是对我服服帖帖，谁还敢打我骂我，成天指使我？只是这本书被殷老大贴身而藏，一定十分贵重，如果那对夫妻突然反悔，又赶回来，岂不是要坏事？”
他知道自己此后是龙是虫，全赖这本武功秘笈，当下不再多想，一路北上，捡着僻静小路走，生怕宋谈夫妇临时懊悔，回来讨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