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2/2）

卖完东西勉强还了债，两人走在街道上，不知去往何方。

剩下没买出的假货还有一条手链、两只从波斯传来的假琉璃碗、三支琉璃玛瑙簪以及一块用路上顺便捡来的石头冒充的玉石。

“江萝……”

江萝心里有一口气始终憋着，几乎快要发狂。自从遇到楚奕，她就非常非常倒霉。本来让个性活泼的她去扮演一个孤僻安静的公主，就已经非常憋屈。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放纵天性，结果没料到半路杀出个楚奕。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江萝的脸色非常不好：“何事？”

突然，一串琉璃银托玛瑙花簪出现在楚奕手上。江萝认出这是刚刚没卖出的假货之一。楚奕居然说：“这个……送你。”

用假货送人？

兄弟品位独特啊。

你就这样对待女孩子？现在还活着也真是个奇迹。

江萝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不，这是真的。”楚牧风猜到了她的想法，煞有介事道，“我看过，所有的假货中，就这一个是真的。看着手艺，应该是出于南方有名的琉璃师洛明轩。——咳，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怪吓人的。不是我故意留下，而是在这么多假货中，你说这个是好的，真的，有人会相信吗？”

江萝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趁江萝思考的间隙，楚牧风哆哆嗦嗦地把簪子插到了江萝头上。

江萝没理他。半天抛出轻飘飘一句：“怎么办？”

楚牧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现在才下午未时，他们吃了午饭，不愁。但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三天之后才能回去且没有钱的旅行注定是难熬的。

晚饭怎么办？

楚牧风是皇宫中人，养尊处优，自然不知道普通民众一日只食两顿。江萝知道，但为了不再次引发楚牧风怀疑，只能装不知道。

去哪里住就不用担心了，住舍每月皇宫都会为他们包场三天。只要他们到时候准时去就行。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事已至此，江萝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跟着楚牧风。她发现每次只要遇上楚牧风，自己就完完全全成了被动的一方。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着实令她不爽。

“哪里。”

“蔚天海。”

楚国占地面积最大的自然海，里面盛产水产品。在它附近紧挨着约为它一半面积的天然淡水湖。

江萝明白了：“那需要准备什么？”

“瓷碗，木棍，绳子……你不用准备。我之前在那烤鱼，已经准备好了。”

看来还有前科。

江萝感觉头疼，也没办法：“那走吧。”

湖面似镜。阳光明媚，波光粼粼，天空中盘旋的白鸟在湖面投下一抹剪影。海水蔚蓝，越远越深。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果真不负“蔚天海”的名号。

江萝远远地坐在礁石上，看着飘渺的海与天，出了神。

楚牧风则在岸边徒手抓鱼。一盏茶的时间，居然让他抓到了七八条。

“吃不掉那么多。”

“那就先放着，说不定能卖掉。”楚牧风走到岸上挖了一个圆坑，把鱼放在里面。然后挑了三四条走了：“你往坑里面添水，保证它们不会干死。我来烤。”

江萝把衣裙在小腿处打了个结系起来。她脱下鞋子，赤脚拿着芭蕉叶往海边走去。

楚牧风把鱼拍死，然后用佩刀把鱼处理了一下。再拿水清洗，然后将之前藏在这里的佐料放进鱼肚里，再次使用佩刀削尖小竹签，穿入固定。娴熟地用十二根木棍交叉支起烤架，三根贯穿鱼身。底下放着干燥的柴火。用以枯叶杂草引火，只放了两根枯木以控制火势。

楚牧风将两只琉璃碗装满水倒扣在一起，形成一只边缘薄，中间厚的琉璃镜。他将其固定，让阳光穿过这琉璃碗落在枯枝上。不过多时，枯叶燃起来，海边升起来一缕细烟。

放上串鱼的棍子。这个时候江萝走过来了。她看着又在支架的楚奕：“你又要干嘛？”

这次楚牧风用砖块堆成两堆，狭小缝隙间留了柴火。他放上瓷碗凹下去的那一块：

“造盐，调味。”

“什么？”江萝怀疑楚牧风在开玩笑，“怎么造？”

“你没有学魔学？”楚牧风也一脸惊讶，“皇家的子女不应该都要学吗？”

忽然想起来，在这片大陆的五个国家中，凤凰国最发达，江国历史最悠久但也最古风化。想必江萝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中也没接触过。

楚牧风就得瑟起来：“你没听说过吧，看好了。”

他把用卷起来的树叶过滤后的海水放入凹瓷片中，底下生了火。在瓷片里面不断搅拌洗净的长竹签：

“防止因局部温度过高造成液滴飞溅。”

果然，过了一会儿，瓷片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些透明晶体。

“停止加热。”

他熄了火，利用瓷片的余热使滤液蒸干。操纵竹签把析出的固体转移到油纸上：“看，好了。”

江萝目瞪口呆。楚牧风安慰她说：“没事，你马上也会学的。不用沮丧，哥就是这么厉害哈哈哈哈！”

江萝没说话，眼神却明显有了一丝期待。

吃完了鱼，他们把剩下的鱼网起来放在一处隐秘的水底。既不会丢失，鱼也不会淹死。然后拿着各自的身份令牌去了住舍。

各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