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沈如琢在安千帆走后又把剧本翻了一遍。

他其实也不很拿得准。

文艺片，写实的，复读两次的青年陈志再次失败，搬出家里找了个破旧的单元楼住，六楼没电梯，楼上还有个小阁楼改的房子。小区是五六线城市旧城区最常见的，年久失修有点漏雨的天花板，楼道下雨会有积水，得挽起裤脚走过去。家里给的钱少，后面可能还会有，也可能没有，他不敢多花。

搬家的第一天他拖着行李上楼，楼道潮湿，花花绿绿的广告像是苔藓爬满了墙壁，他遇到一个中年男人行色匆匆，和他肩膀撞个正着。

他箱子本来就重，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在狭窄的楼道摔了一跤，抬起头人已经跑远了，陈志张张嘴就没再说话。

搬来第一天陈志没睡好，楼上一直有噪音，翁嗡嗡地吵了几个小时，对面楼房的同一层好像有夫妻在吵架，男声女声双重奏，房子空调没安好，电扇呼啦啦也没怎么凉快。

沈如琢去看了拍摄取景的楼房，是个马上就要拆迁的旧楼，小区只拆了一半，镜头剪辑一下就能把对面楼房变成有人住的样子，他在里面待了一会，陈新宇问他是不是不习惯，沈如琢说，他很多年就住的这种房子。

陈志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对面楼的出事了，据说是男的杀了他老婆再自杀，大夏天尸体都臭了才被发现。

蜂拥而至的记者和杂志社撰稿人把小区淹没，好像他们的日常里就没这种生离死别似的，陈志下楼时被人拉着问有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动静，顺嘴说了几句，就上了报纸。

为了欣赏那一句“居民小陈透露……”，陈志专门买了报纸，看他在记者面前胡扯了些什么，对面楼的夫妻欠债十几万，天天因为生不出孩子吵架，这些事也都是居民某某某某说的，零零碎碎就拼凑出两个人的故事，活像张拼图，人死了碎了就等着旁人给你拼。

快到开学时的那个晚上，陈志看着对面熄灯的楼层，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凉嗖嗖的风刮进来，他总觉对面阳台上站了个身材臃肿的女人，穿了件洗得发皱的睡裙，正在看他这边。

他越想越睡不着，楼上又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陈志烦得要命，推开门骂骂咧咧往上走。

他踢了踢楼上阁楼的门，当初楼道撞他的中年人擦着汗走出来，伴随着豆浆一样的香味，陈志想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这么晚不睡吗？”

“做豆腐呢，”中年人用毛巾擦了擦脑门，“一会就做好了，就得快点拿出去卖，吵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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