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爱难求(下)(1/2)
厉刚和柳色青死了,死得很惨。他们的尸体在城外竹林里的一个废弃茅屋里被发现。当赵无极带人找到四君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四人皆命丧萧十一郎之手。但随行的人在检查地上四人尸体的时候发现朱白水和徐青藤两人还一息尚存,便将他们带回了无垢山庄。
“如何了?”
“朱白水腹部刀口斜长三寸半,伤口深可见内脏,但让他伤得如此重的原因应是刀气穿体,伤了肝叶所致。”
无典拿纱布擦了擦手上的血,看向另一旁陷入昏迷的徐青藤,啧啧两声:“要说他嘛~呵,倒是走了个偏门运。本来那一剑都刺到心窝子里了,偏偏他这心脏异于常人,比寻常人心脏的位置再往左偏了几分,这才白捡了条命。”
连城璧把玩着腰间的玉箫看着房内床上昏迷的两人。赵无极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色,黝黑的双眸清亮而深邃,只是让人依旧捉摸不透。厉刚身首异处,死不瞑目,柳色青更是一剑当胸而过,立时毙命。
他在柳色青的伤口上发现徐青藤的佩剑契口,又在徐青藤胸前的伤口上发现了柳色青佩剑的契口。很明显,这二人当时正在自相残杀。而厉刚的头,却是被割鹿刀斩下的。
“公子,夫人来了。”
无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连城璧只再看了床上昏迷的二人一眼:“用最好的药,让他们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
一旁的老于只应了声“是”,便和赵无极一道目送他和无典安稳踱步离去。
花园内。沈飞羽看着园子里的朱砂梅凌寒独艳,纤手摘下一朵放到鼻下轻嗅,倒是有末冬特有的冷香。
“‘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这天儿啊,渐渐的又得变了。”袖里的九玄白龙因天寒的缘故,只缠在沈飞羽手腕处,懒懒露出自己的小蛇头,试探着探出脑袋,伸着信子巴巴盯着自己主人手上那朵带着淡冷香的红梅花。
抬指轻点了点腕上缩出来的那抹白中泛蓝的小点儿,沈飞羽只拈着花到了它嘴边,“嘶~”蛇信一卷,比它头一般大的梅花便入了自己的口,又抖了抖缩回了袖中。
“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倒是命大,倘若能醒来便无大碍了。”连城璧眼神一哂,像是被什么所愉悦:“我倒是差点小看了他。如今朱白水和徐青藤这个样子倒是提醒了我。”
沈飞羽黛眉微挑:“哦~?说来听听~”
“逍遥侯对萧十一郎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怕是想要在我和他之间分出一个高下。同样的,他更想利用萧十一郎的手来摧毁我。我爹当年败于他手,那我也应该如此,因为我的存在在他的眼里,同样是一根心头刺。”
“你知道了什么?”
叹了口气,连城璧突然目光柔软了下来,望着自己院子的方向道:“是皎皎提醒了我。她从我娘和清净师太的谈话里无意中听见了‘婉妹’这个人。我着人去调查了一番,这个人名叫李小婉,是我娘和清净师太还有沈飞云三人的小师妹。
当年她的轻功堪称江湖第一,再加上不俗的容貌,人送其名‘婉媚幽兰’。可也恰巧在二十多年前,李小婉忽然不知所踪。暗探查到,当初清净师太找上我娘时,曾收到过一样东西。”
沈飞羽上前问道:“是什么?”
“一盒龙卵。”
“是了,传闻龙卵自天外来石,所以异常沉重。曾有位江湖女子无意中得到此物,便请了天下最好的玉石匠花了三年时间,将其切割下来打磨成一串圆珠挂在身上。
起初这圆珠挂在她身上压得她连路都走不动,可当她渐渐带着它日复一日的吃饭、睡觉、走路。终于有一天,当她的行动已与常人无异时,再摘掉珠子,她便成了天下第一的轻功高手。”
连城璧目光一凝:“她就是太虚派的四弟子李小婉!”
“不错。”沈飞羽点了点头。联想到方才连城璧所说的,以她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断定如今江湖潮起危澜怕是十有**与这李小婉有关。
“这李小婉,怕是和逍遥侯脱不了干系。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做到如此,除了感情再无其他它。只是我虽心中有想法,却无实证支撑。但李小婉确乎、绝对已经死了。”
眼中精光一闪,沈飞羽向连城璧问道:“城璧,清净师太收到的龙卵可能找到?”
“伯母放心,我已派出暗探前去清凉寺暗中搜寻了~”
“逍遥侯不会做无用的事情,他既然趁沈家庄大火劫走了沈飞云和清净师太囚禁于玩偶山庄,而小公子又伤了你娘。再加上皎皎无意间偷听到的话,这些都至少证明李小婉的死与你娘她们三人有关。”
都说人最大的痛苦本质上是来源于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年轻时候的逍遥侯被女人背叛,就连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天宗也被一个女人所毁灭。所以,当他再回过头来报复的时候,他只会让所有身在局中的人品尝他曾经亲历过的痛苦。
不同的身份给不同的人带来不同的命运,这尘世间方才会有那么多不同的喜怒哀乐,那么多不同的悲欢离合,那么多不同的仇恨和怨怼。强者俯瞰弱者,鄙夷他们卑如蝼蚁,却不知蝼蚁也可吃人噬骨。
真正的强者从不言强,而弱者却从没有真假之分,他们大多良莠不齐。这个江湖里,弱中的劣者,只会走向极恶,因为那是另一条变强的路,所以卑鄙无耻的人才会有如此的多。
小池潭水冰如镜,照出连城璧阴晴难辨的俊面:“纵使前路沙尘障道,如今我们也已握住半城局势。因他一人之仇,便算尽我们所有人。既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各凭本事吧!”
晴风初破寒日冻,吹落几瓣梅花入池塘,沈飞羽看着那微荡起的涟漪出神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缘来缘去,天注定,人自夺。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可恨的是他们都活在自我里,将全世界当做自己的全世界,将自己的痛苦传染给全世界!我不管别人作何想,既然我们所有的痛苦都是由他们所牵累,那这也算是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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