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六）（1/2）
“我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天下第一大盗萧十一郎，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知道，原来刀在我这儿！”
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萧十一郎内心无比无奈。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沈家大小姐看起来是个淑女，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叛逆的大姑娘。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飞云给遗传的~
“有谁会猜到沈家大小姐居然偷了自己的嫁妆！”见沈璧君听了他的话脸上带着自得的笑意更甚，萧十一郎擦了擦自己的鼻尖：“起初我怀疑是你娘动了手脚，后来我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我就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打了个响指，萧十一郎站起来认真看着她：“直到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你家的藏宝室。那个时候，你就是在找割鹿刀吧~？”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啊！”沈璧君听到萧十一郎说到这个，她脸上笑若春花，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小女儿娇态更甚。
“那是那是！我和四娘当时可是多亏了灵素丫头和姑娘你才能够那么容易躲过那啥，呵呵，你们庄内的追兵来着。”这记着跟她大小姐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奇怪的？他和风四娘本来就是一道来偷刀的，没成想因为这把割鹿刀，牵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想忘记都难！
见到萧十一郎仿佛是见到了能够交心的亲切的朋友。尤其沈璧君认为，她应该把这些话对萧十一郎倾诉：“我不想成亲，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那一副小表情要多哀怨有多哀怨，萧十一郎此刻只觉得如坐针毡。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到当初沈灵素陪着连城璧跳下山涧时的毫不犹豫，还有连城璧望向她时的满眼神采。‘你不想成亲，他也不见得想娶你~’
“你说什么？”一个不注意，萧十一郎忍不住把心中所想给嘀咕了出来。面对沈璧君近在咫尺，艳若桃李的脸，萧十一郎给吓得直往后边挪了挪屁股：“哦~！没有没有！你继续，继续！”
“我也不想嫁给一个为了刀而娶我的男人！”眼里带着憧憬和希望，面前的萧十一郎仿佛就是她的光，就是她能够拥抱自由，如愿以偿的高跷：“我的命运，我的未来，我想要自己去决定！”
“你们都说我是庭院里的兰花，可是我偏偏想去做山崖上的野花。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我也心甘情愿。”
自由，是需要代价的。而真正的自由，应当是心的自由。沈璧君所想要的自由，是逃离沈家庄，至今她都没放弃过这个想法。这样的自由太浮于表面，可萧十一郎并不能说出来，他如今不能说这样的话。
“萧十一郎，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啊？”听着她这话，萧十一郎心中一梗，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绝对没好事！他与沈璧君也算是相处了段时日，此前她又为他忤逆了她娘，她和沈灵素与风四娘也算是姐妹。
怎么着，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吧！最重要的是，现在割鹿刀在她手上。
“是。沈姑娘于萧某和四娘有舍身相救之恩，我们已然是朋友。”
得到他的亲口承认，沈璧君喜不自胜：“那你带我一块儿走吧！”满眼希冀地等着面前男子的答复，可他只低头沉默不语，沈璧君不禁撅了噘嘴，半是威胁半是撒娇道：“那割鹿刀你还想不想要了？”
“当然想要！”萧十一郎抬头急迫道。他之所以沉默，乃是此行是要拿刀去天宗与小公子做交换，将他师父司空摘星换回来。可要是沈璧君和他们一起，少说也是费事许多啊。
尤其他还记得当时无典对他们说的话，沈灵素如今生死未明，皆是因沈璧君而起。而且，他刚刚亲耳听到沈灵素因天宗而失踪了。
“我师父被小公子绑走了，我要用这把刀救我师父的命。”
“前辈被小公子掳走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是萧某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此去凶险，我实在是不想让沈姑娘你跟着我以身犯险。”
可沈璧君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却不高兴了，她认真地对萧十一郎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走！我们快走！”
......
“唉~瓦冷云埋殿，灯长黑暗沙。功德天和黑暗女，两人最是难相聚。”沈灵素拨弄着石桌上的灯芯，支头看着那烛焰忽短忽长，实在是无聊的紧！
她从醒来之后就住在这个石室里。每日都有黑袍裹身，面具遮脸的人给她送来一日三餐、伺候用度。可是每个人都跟个哑巴似的，问他们话都跟没听见一样。
这石室看似密不透风，却另有机巧。时常有个怪人通过石室顶端的**跟她说话，可她却是一次都没见过那人。但她就是知道，那怪人就是当日从房间里掳走她的那个黑衣人。
“哈哈哈哈~好、好、好！”
“喂！你这个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啊？！”这声音几日不现了，整的沈灵素都快觉得他把她给忘了。从她醒来的那天，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彻底的好了，心脉处的那股陌生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一切都是这个怪人的手笔。可那人将她安置在这里，说是请她来做客，却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每天呆在这个白天黑夜分不清的屋子里，饶是沈灵素脾性再淡然镇定，也是忍不住急躁起来的。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且才和连城璧安静恬淡地过了段相伴甜蜜的时日，就突然与他断了音信。怕是他心中又急坏了，而她也越发想他了。
“小姑娘既已猜出我的目的，本座也不瞒你，放你出去，还不到时候。”
他说的是方才沈灵素碎碎念脱口而出的功德天和黑暗女。正如善恶本同源一样，功德与黑暗是并存的。既然他救了沈灵素，必然会从她这里取得相应的价值才行。
“哼！这位大叔，你恐怕不知道吧！《大涅槃经》虽言功德天与黑暗女并存，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可还有一个说法，聪明的人，两个都不要！”
“哦~？倒是不知道小姑娘有什么高见。”
挑着灯芯，沈灵素瞥了不远处屋角顶端的那个**一眼，淘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有为、无为，超越有为和无为。”
拿着手中的拨子摇来摇去，沈灵素起身围着桌子绕圈圈，像是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道：“每天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费尽心思，锲而不舍，这呢，算是有为吧~
每天都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除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以外就是睡觉保命了，这呢，估计这种人，就是你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最看不起的一类人了。这呢，就是无为咯~
前面有为的人，像大叔你一样，一般人都认为是活在这般人间的修行典范。后面无为的人呢，实在是太多了，譬如街边乞丐，嗜赌的赌徒等等等等。这种人啊，没有修行，可是换个角度想啊，其实他们已经得了大解脱了！”
“哦？怎么个解脱法？”那声音被沈灵素的一番解说已经勾起了兴趣。
“乞丐啊~他还活着，虽然以天为被，以地为庐，可是他除了是乞丐以外，没被饿死啊！能够不劳作费力，只放低自己的自尊，叩头乞求便能保证自己的生计，是不是最省力的活儿计呢？
赌徒嘛~既然他嗜赌，每天都能沉醉在赌坊牌九之中，做他的发财梦，就算卖妻鬻子，倾家荡产，可他依旧不悔沉迷，于他而言难道不是最大的满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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