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1/2)
【2-5】
等沈辛凯气汹汹冲到小区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手机电量堪忧,身无分文。他只好打电话给葛同,让葛同来接自己。
不到一刻钟,葛同就骑着他那辆拉风的雅马哈太子车晃悠悠地停在沈辛凯面前。沈辛凯正要跨上后座,葛同连忙说:“别别别先别上来,你等等。”
“干嘛?”
“我看看你牛仔裤屁股口袋上有没有纽扣,别把我这真皮坐垫给刮花了。”
沈辛凯无奈地转身给葛同检查,葛同横看竖看,还伸手摸了摸裤子地材质,说:“屁股还挺翘……”才嫌弃地递给沈辛凯头盔,“颜近艺都还没坐过我的车,你是头一个。”
“你以为这是上花轿呢,头一个有奖是不是,我但凡有钱就打车了,谁坐你这破车。”
葛同连忙捂住摩托车的两个后视镜,像捂住小朋友的两个耳朵:“请注意下你的言辞,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准说它,现在你可是有求于我好不好。”
“行行,你是大爷。”
两人在斗嘴中多次逆行,抄近路,越红灯,上人行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了登隆街。
如年少时那样,沈辛凯在与家里闹别扭时就去葛同家过夜,那时候葛同的养父葛卫东还没有去世。他们放学时先要去葛卫东在书市的小店里帮葛卫东收摊。
说是店也有点夸大了,大概只有一个转角那么大,卖点教材、字帖和报纸,从旁边各家发行量大的书市代理商东拼西凑要来的边角零碎。店里站两个人就挤得不能转身了,葛卫东总是要把摊货板摆到外面走道来,一次次在书市管理人员的训责中笑脸相迎。
葛同和沈辛凯沉迷于演托儿装顾客的戏码,在葛卫东的摊前不断发出“这里竟然有这本书”“好便宜啊”“这本书超有用”这种看似细声,实则路过的人都能听得到的交谈,可他们总是忽略掉他们像高得像两扇铁门挡住了这个小小书摊的事实。两人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指责对方的演技太浮夸,台词不够吸引力,从源头上搞错了改善生意的方向。
与葛同的小气相比,葛卫东简直是一只貔貅,钱只进不出。他们家上厕所不准开灯,规定葛同的作业最好在学校里写完,这样可以省电。可只要沈辛凯来住,这些规矩都会打破。葛卫东甚至还会去巷子口割两块钱卤猪耳给沈辛凯吃,只给沈辛凯吃,他自己不吃,葛同伸筷子去夹也会被葛卫东敲掉,弄得沈辛凯无比尴尬。
晚上两人躺倒后,沈辛凯不开心地说:“你爸爸是不是虐待你?”
“你放屁。”葛同没好气地扯过被子。
“那他干嘛对你那么抠门?”
“他就是那样的人,天性就是那样,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打光棍一辈子。他改不了,他要是能改早改了。但是他对我很好,只要他能给的他都给我了,我知道。”
“连个破卤菜都舍不得给你吃。”
“嫌破你别吃啊,你倒是吃得干干净净的。不跟你扯了快睡觉,你什么都不懂。”葛同把脸转向了破碎地贴满旧报纸的墙面,佯装睡着。
葛同是明白自己的养父的,请沈辛凯吃卤猪耳已经是葛卫东最大的示好方式了,葛卫东知道葛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更害怕他没有朋友。
葛卫东在医院确诊为胃癌晚期时,葛同自己忍不住先站在医院的草坪上哭了一通,旁人如看惊奇景观式从他身边漫步移过,一个这么高的男孩子,怎么能哭得那么伤心。
等葛同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消瘦地葛卫东时只能不停地埋怨他:“你看你吧,平时不好好吃,现在把钱都换成药片换成吊瓶,好吃么?有这些钱你啥好东西吃不到,后悔不?慢慢医吧,等医好了以后改改这坏毛病。”
“医啥,浪费钱。我死了钱都留给你,你自己好好精打细算过日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省着点……你记得别买墓地了,烧完就用个瓶子装着放家里。你以后的老婆要是嫌膈应,你就撒白湾里……”葛卫东很平静地一一嘱咐着。
“我他妈的不要你的钱!”葛同气疯了,之前没哭完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抵抗治疗,还是已经到绝症末期了,葛卫东半个月之后就病逝了。葛同拿到了养父的存折,这是葛卫东留个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里面有五十多万的存款。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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