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井仪（清白的断剑）（1/2）

虽然众人里没有多少人相信莲君的话，都腹诽着他，但毕竟也是半信半疑，毕竟他喜欢美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步莲成了他下一个狩猎的目标，是说得通的，只不过他的喜欢，程度向来都很浅，时间也很短，他们只把这场闹剧当作笑谈。

而那个长相不尽人意的新娘锦朱，也是充分发挥着自己的能力，拼命在人群中煽风点火，逢人就道是步十一莲抢走了她的夫君，这对狗男女早就背着她搞在了一起，将本就不受欢迎的步莲正式列入到敌人的名单中。

至于步莲本人……她是最不相信莲君的那一个，直接避若瘟疫，自打这场闹剧后，她甚至再也不出门了，因为她只要一出门，就必定会碰到像狗皮膏药粘上来的莲君。

他也没再叫她什么十一姑娘，喊得都是阿蕖。她不让他唤阿蕖，道他怀念他曾经某个相好，便不要扯到自己的身上。

莲君不管，就在步莲的住处门口守着她，她无论是巡河，还是处理湖中琐事，亦或是出门采购，都会被他截下。但每次都是莲君自顾自地在调戏她，她从来不回一句。

步莲在第三十二次“恰好”遇到莲君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莲君嘴里叼了跟草，听到了步莲的声音愣了一下，他差点就以为她自那次表白以后变成了哑巴，现在心上人终于肯和自己说句话了，这说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关系也有进步了，想到这，他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笑道：“不能，我得一直粘到你能接受我！”

默默将果子投进篮筐里的步莲毫不看他。

趁热打铁的莲君道：“阿蕖~”

“阿蕖阿蕖！”

“阿蕖呀，不要不理我嘛！咱们也算挺熟的了~”

步莲脚步也不停，背挺得很直：“不熟。”

“那你说，你怎么才能好好看我一眼？”莲君蹲在原地，好似受了什么委屈，嘴微微撅起。

对方也一顿，淡淡道：“不能。”

莲君道：“为何？我不好看吗？”

步莲摇了摇头，觉得他十分荒唐，不再理他，背着她师父今日突然想吃的果子就往回走。

他就跟着她走，一路上吵吵闹闹，不停扯皮，天南地北地聊，步莲沉静着双眼，直到走到净荷苑的门前。

这回莲君止在了门口。净荷苑是步十莲的住处，除了他和他的弟子，无人能进。满园雅致，错落有致。门栏像是一道封印，隔绝了两人的天地。

莲君轻轻一笑，将嘴里的草拿了出来攥在手里，双手抱在脑后：“好吧，我不进。阿蕖你好好休息呀，明日我再见你。”

“冥顽不灵。”

冷冷丢下一句话，步莲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院内屋前练功的弟子们面色略有一丝尴尬地和她打招呼：“十一师姐。”他们都是待步莲即位后将要扶持她的手下，在她没继位前，只喊她师姐。

其中有人小声怨恨地道：“这荷妖也真是不要脸！逃婚抛妻暂且不说，为人为所欲为放荡无礼，当着婚礼上那么多人说那种话，不是置我们师姐于不仁不义嘛！让她怎么面对众人！”

君清白站在屋檐下的廊中，这种话虽然声音小，但是步莲一定听见了，或者说说话的人正好将声音控制在了一个恰好让她听见的音量上，君清白离得远，但他修为颇深，也听到了，他静静看着她：“莲君又跟你一路？”

“嗯。”对方有气无力地道，“我师父呢？”

“在里屋，还在睡。”

“是嘛。”步莲把果篮放下，低着头，“他昨天还说想吃林里的野果

，如今越来越嗜睡虚弱了……”

君清白从廊下走下来，一言不发。

他完全知道，步十莲作为巡河人，河之灵气便是他之灵气，若是他开始灵气枯竭无精打采，步莲河肯定也是出了什么问题，只不过湖的边界宽阔，才无法用肉眼看出端倪，想必步莲河已经开始传播污染源了。

而步莲一心系着他师父，这一点君清白从未主动和她提过。

步莲带着他来到净荷苑小住之时，他被这个小院子冲荡了心神。原因无他，只是他在这里看到了小君山竹苑的影子，此处是个独栋，四方坐落屋舍，中间一道将他们连接一体的中庭，潭中的小荷，铺垫的石子路，面积倒是比竹苑大些，毕竟除了步莲和她师父两个人居住，还有十多号别的弟子。隐在山中的一方院落，倒是别有逸致。

这一住，他就住了小半月。

在这小半月的时间里，除了偶尔看莲君来纠缠步莲，或是看那十几号弟子勤奋地练功，剩下的时间他就会去步莲河附近巡视，查找其被污染的端倪，等着应烛前来惹祸，只要等到那日，所有迷惑都将解开——虽然君清白现在已经大致猜出，以步十莲现在的精神状况，敌不过应烛也是正常的。

这些问题有了解决的苗头，可他却越发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他在脑域中的时间太长，现实世界中的封魂香快要燃完了，等它完全燃尽，他就会被生生扯出脑域，一刻也待不下了。

脑域不比现实，正常来说，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他通过跳跃时间，只看些重大事件来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比如傅子虞那次。可步莲这个故事有些特殊，也太长了些，他对着病怏怏的偶尔指点弟子们练武的步十莲，还有每天持家劳作不是采野菜就是采果子的步莲，和一直贱兮兮缠上来仿佛整日无事可做的莲君，直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应烛更是一个影儿都见不到……

不过在这期间，君清白却发现了别的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无关痛痒的事——步十莲为海蛇，那十几名弟子的真身也都是海蛇，这是正常的，君清白早就听莲君说过，巡河人的后代都应为海蛇族，但是下一届的巡河人步莲，也就是这位现在只是叫十一的姑娘，她的真身居然不是海蛇，据君清白的观察，由于在这种灵气爆棚的地方修行，所以她的法术才会如此强大，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人类也可以做步莲河的巡河人吗？步十莲又是否知道真相？

君清白心中好不容易攒起的对步莲的好感几乎没剩下了多少——他向来很讨厌人类这种肮脏自私又虚假的生物，即使经历了作梁之事和云乐颜之事，也没让他改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这几日也不自觉地对步莲疏远了几分。

步莲也自然感受到了他态度的变化，但她知道君清白毕竟是个外界的大人物，自然也没去自讨没趣主动再招惹他，只是自己重复着自己每日的工作。

步莲在厨房摘好了菜，又投了米，开始做早饭——今天她收集了湖边木叶上的甘露，准备加到米饭中一起焖了，甘露中带着湖中灵气的精华，她打算好好为师父补补身体，特意起了个大早。这几日白天总是下连绵大雨，清晨的露水很是不好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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