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易舟过去瞄了一眼丁原正在补的作业，写的字简直惨不忍睹，歪歪斜斜，有些字都叠在一起了。
“易哥！”田杰叫了一嗓子，“把你文综借我抄！”
“……你”易舟把文综作业拿出来。
“放心，我会改一下的，抄作业的经验我还是很丰富的。”田杰说着接过了作业。
易舟和晏博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疯狂地补作业，显得清闲。
“你俩要是没事干，帮我补点作业呗。”丁原把文综卷子递了过来。
“滚。”易舟和晏博屿想都没想同时开口拒绝了。
丁原默默地收回手继续靠自己抄了。
晏博屿从书包里拿出冻疮膏和自己带的护手霜，放到易舟面前，“你……手不是冻坏了么？这是药还有护手霜，记得每天涂。”
易舟拿过药膏，有些意外。冻疮反反复复好几年了，痛痛痒痒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买药膏涂，一个大男生，涂这些倒显得矫情。
“我其实不用的，”易舟看了看自己手上两块变红了的地方，“没那么娇气。”
“这关娇气不娇气什么事。”晏博屿说，“下围棋的手冻坏了多难看啊。”
易舟看了晏博屿一会儿，没有再推辞，把东西收下了，“谢谢。”
“客气。”晏博屿满不在乎地扰了一下手，就去看自己的小说了。
易舟把东西收起来之后也去翻看那本旧棋谱了，闲来无事他就会翻翻，虽然这本棋谱他已经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了，书边也被翻得有些微翘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想翻开看看，心里会有写安全感。
天气又连续阴了几天，暗沉的天总感觉就压在头顶上，让人有些压抑。
学生们下课了也懒得出教室，走廊里没有素日的打闹声了，就连小卖铺也冷清了很多，只有广播每天不知疲倦地响着，再没有感情地播送几条新闻。
周六最后一节晚自习是老张的，老张每次都会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地到教室看着。
这次也跟往常一样，以前都是一脸严肃，但是今天应该是有什么好事，进教室的时候笑意收都收不住。
“宣布一件事啊。”老张在教室转了一个来回，才幽幽开口。
底下的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抬起头看着他。
“恭喜晏博屿同学，在踏雪寻梅冬季杯征文大赛中荣获特等奖，奖金五万，还有一张荣誉证书。”老张终于不用掩饰着笑了。
“哇哦！”所有人都看向晏博屿，掌声也响了起来。
晏博屿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接愣住了。
直到易舟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动了一下。
他愣愣地上去领了奖，回到座位上才回了神。
“还有一个二班的女生，得了一等奖。”老张说着，底下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喝彩声。
“所以说，大家作为文科生，应该多参加一些征文比赛……”老张的话已经被下面的声音盖过去了。
“行啊晏哥，五万奖金呢。”田杰说，“上回说好的啊，请吃饭。”
晏博屿也高兴，“请，少不了你们一顿饭，马上也快寒假了，到时候再好好聚聚。”
晏博屿下了自习跟周塘易舟一块往校外走。
这个时间点门口人也不少，快到小福超市那里了，人才少了一点。
“晏博屿。”一个声音从小福超市旁边的小巷子传出来，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丝慵懒。
三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向声源处望去，可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出息了，都听不出我是谁了？”那个声音离他们近了一些。
这次晏博屿听清了，这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却不想再多听一次。
易舟和周塘也反应过来是谁了，只是看着晏博屿没说话。
看着晏志山从巷子里走出来，在路灯的照射下晏博屿才看清他的脸。他蓬头垢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茬也明显可见。
“你跟踪我。”晏博屿把视线移开了，没再看晏志山。
晏志山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上回那个道子里是你吧？”晏博屿说，语气非常平静，上次看到的那个背影有点像晏志山，当时还不是很确定，而现在晏志山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那个背影就是他。“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学校在哪？还能在这特意蹲我。”
“是我。”晏志山突然笑了。
“什么事。”晏博屿直接打断了他。
“我还能有什么事。”晏志山看着晏博屿，在晏博屿面前伸出拇指和食指来回搓着，“你老子我欠钱了，所以来找你啊。”
晏博屿扭过头瞪着晏志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自己赌光的，关我屁事。”
晏志山又笑了起来，“我是你老子，老子欠钱儿子应该得还。”
“你跟我妈已经离婚了，就不再是我爸了。”晏博屿一字一句地说，“我爸是李伟东，不是你。”
晏志山哼了一声，“有种啊晏博屿，六亲不认了啊。你他娘的别忘了你姓什么，别忘了你小时候谁给你吃穿的，没有老子有个屁的你！”
晏博屿的拳头捏了又捏，准备扬起来的时候，易舟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拳头松开了。“你除了给我两年的吃穿也没什么别的了，剩下的都是我妈自己赚的钱。”晏博屿对上晏志山的视线，“所以我把那部分还清，就不欠你什么了。”
晏志山没说话。
晏博屿在书包里拿出那张五万奖金的卡，塞到晏志山手里，“这里有五万块钱，其他的我会凑够一次性给清。”
晏志山拿过晏博屿手中的卡，看了晏博屿一眼，“那两年怎么着也有个十五万吧，等你还清了，我们互不相欠，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碍着谁。”
周塘想说什么被晏博屿按住了。
他爽快地答应了，“好。”
“你疯了！十五万，你一个学生上哪再搞十万出来。”周塘在晏志山走后愤愤不平。虽然他自己的父母不是很喜欢他，但是也只是嘴上说说，像晏志山这种坑孩子的爹，也是替晏博屿感到倒霉。
“我之前的压岁钱零花钱加上打工的钱，应该有……七万。”晏博屿脑子飞快转动，“还有三万，我再多找找兼职，投投稿之类的，说不定又获什么奖了呢。”
易舟在一旁没说话，家人之间的冷漠对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他也见了多了。
周围的人用冷漠把他的热血磨灭了，把他的心也冻结了，久而久之，连爱与被爱都是一种奢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