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一（2/2）

那笑声听得人汗毛直立。

这样的木子桑，连苏逸行都愣了。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已是仰天笑得十分猖狂。

只是……那笑声，未免太悲凉了些。

“既往不咎？”木子桑抬手遮住眼睛，还是挡不住嘴角的笑意，苏逸行都好奇他是气的还是笑的，或许两者都有——那股感情过于激烈，又太偏执，简直疯了一样。

“他？既往不咎？哈哈……”木子桑放下手，微微仰起头，十二分轻蔑地看向二人，那眼睛里面却是心如死灰一般的平静。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他缓缓道“就算我木子桑只剩一魂在世间……”

“也绝不会重蹈覆辙。”

苏逸行愣神地看着他，手不自觉地揪紧了对方的衣服——太吓人了，这样的木子桑……太吓人了。

“是吗……真可惜，虽然我也料到了你是这个答案。”沈望舒惋惜地叹了一声“那我们，可就是对立面了。”

“那又如何？”木子桑不屑地笑了“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取我的命？”

沈望舒道：“不不，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来确认一下你的选择。”

他话音方落，身侧又出现了飘浮的黑色咒痕，连着身形也模糊起来。他将视线投向苏逸行，意味深长的笑了。

“无妨，苏公子，我们来日方长。”

尾音伴随着一阵风，和着身形一并消失在空气里。连那个面具人和巨蟒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狼藉。

木子桑终于放开了苏逸行，苏逸行又是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试探地瞟了一眼木子桑。

他好像还没有从刚才异样的情绪里缓过来，眼神依旧很吓人。

苏逸行轻咳一声，道：“大师。”

木子桑没理他。

苏逸行“……大师，大师！木子桑！”

他连着叫了三声，木子桑才回过头来看他，脸上还残留着那股怒气，不过已经收敛了大半。

“……没事吧。”他问道。

“……”木子桑垂眸盯着地面。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层云也渐渐散去，那股骇人的风也消失不见。

“抱歉，让苏公子见笑了。”半晌，木子桑像是收整好了情绪，低声道。“只是……陈年旧事，他们……”

“说不出口就别说，我又没逼你。”苏逸行道，木子桑一愣，抬头看过去，对方冲他笑了下：“谁没个不想说的事，我懂你。”

就像……自己小时候也有太多难以启齿的事。

木子桑看了他好一会，而后垂眸，像是带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多谢。”

苏逸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客气什么，我很好说话的……行吧，先回去看一眼我大哥怎样了，之后再……”

他一句话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如坠五里雾中，下一个感觉就是扑面而来的泥土气。

怎么摔了？

脑袋里像是混成了一团浆糊，反应慢得吓人，盯了好半天才辨认出来木子桑有些焦急的脸。

“……怎……样？”

声音断断续续的，被嗡鸣声掩盖了过去，他试探地张了张嘴，察觉到一丝铁锈味，鼻下也是湿漉漉一片，而后才缓慢的反应过来——自个儿鼻子里出血了。

再然后，黑色扑天盖地地袭来，什么也看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