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方（三）（2/2）

“啊……啊啊啊啊！”那人烦躁地挠了挠脑袋，这时候手机上正好打进一个电话，他起身去接，没过多久，他的电脑屏幕就跳到了屏保，再过一会儿，黑屏了。

略懂一些的从舟大概能分辨那是一个破解程序，语言表述并不高明，原作者应该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男生这一去就消失了半天，直到马路上的路灯亮起，从舟也要随大流返回寝室。

他再次回头看了眼那台疑似有重要程序的电脑，离开自由活动室时没有直接返回寝室，而是站在门外给姜寄北打电话。

拖一会儿的心理占据了上风，为了弄清楚李学在搞些什么的从舟甚至并不期待好友接通电话。

结果让他失望，姜寄北接得很快。

“喂？”

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从舟下意识皱眉：“你怎么了？”

“最近抵抗力不怎么样，感冒了，已经在吃药。你呢？”

“还行，”从舟毫不含糊，直入正题，“峪方最近怎么样？”

“已经有几家公司递出了橄榄枝，董事会正在商量先出售一些子品牌，母牌压轴。”

“这时候还压什么轴，”从舟不懂商业，说到这里就不再插嘴，转了话题，“收购峪方的几家具体是？”

“蓝海、纸壳创意、崇安电子、岁平平金融，还有三淼集团。”

最后一个的确是庞然大物，或许能扭转峪方的危机。

但这是在不沦为夜莺洗钱工具的前提下。

“三淼和崇安先不要接触。”

“什么意思？”

路灯下，从舟久久凝视自己的影子，脸上表情冷热不定。

他实在是无法直接摆明自己现在所知道的。

“你先不要问原因，”他笃定地说，“反正我和他们不对盘，你信谁随你。”

姜寄北沉默不回答。

从舟点到即止，不逼迫他。

“最近峪方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比如核心代码有没有被偷？”

姜寄北声音中充满茫然：“没有，怎么了？”

从舟换了个说法：“代码有没有被别人拷贝走？”

姜寄北刚要否认，却忽然想起一处被遗忘的细节：“我们的控制器代码是外包的，主要参与人员是……”他到这里忽然卡住，从舟狐疑地喊他几声，却忽然被对方挂了电话。

从舟被这骤然冷却的热情浇了一头，盯着手机面色不善。

而之前盯上的那个男生也不知所踪了。

青年的心情有些烦躁，他独自往回走，背后吱呦一声，管理员也锁了自由活动中心的门。

看来今天那个男生是没法再开电脑了。

从舟平衡一下因为失去线索失落的心情，沿着操场往回走。

正是这时，一阵喧闹，一道声音破空而来。

那是悠长的鸣笛声，往往代表着不祥。

从舟拦下了一个匆匆跑去的学生，那个学生睁着一双眼睛，有些害怕：“那边杀人了！”

“杀人”两个字穿透混沌的灵魂，从舟整个世界都清明起来，等他开始思考可能的起因时，他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跨过了重重障碍，直奔事发地点而去。

等从舟赶过去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已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在远处的事发现场，那一处不大的小公园，已经被警戒线拦住，一个失魂落魄的学生被人压着路过了围观者身边。

有的人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照，被警察拦着，好在围观的人也不敢上前，看见那人白衬衫上大块大块的血斑就直接被吓退了。

从舟挤到前面，被人接住才没有扑出去，他定神看了眼远处被踹翻的石凳石桌，以及上面大片还未干涸的血渍，让人浑身发凉。

在幻境中看见过是一回事，出了幻境再看见，就是另一回事，毕竟在幻境外，这都是普通人犯下的事情。

他有些恐惧地缩回了视线，却刚好掠到那个被羁押的嫌疑人身上，才发现是那个活动中心出去之后就没有回去过的学生。

从舟头皮发麻，这时那名学生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对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被恐惧填满，那种不知所措看得从舟呼吸一滞——这不是犯罪者应该有的眼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