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民国（2/2）

一个四十来岁满脸风霜的车夫啐出一口痰“呸，这帮忘了祖宗忘了根本的狗腿子，帮着rb人可劲霍霍咱老百姓。”

“下油锅的玩意！”他旁边年轻一些的黄包车夫跟着说“前些天杂货铺子的丫头让这帮狗日的给祸害了，那丫头才十四，吊死了，家里都活不下去了，唉！”

桩子眼里的仇恨掩都掩不住，嘴里更是恨恨地说“我弄死他们……”

“啪！”年长的一巴掌拍在青年脑壳上，压低声音“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管不住嘴直咧咧，想给家里招灾啊！别忘了你娘！”

青年憋屈地低头，牙咬的咯吱响。

“你也别骂他了，他娘还说等那丫头十六了，要给他去提亲嘞，”

“……唉！这是个啥世道啊！”

桩子摸了一把眼泪，红着眼回头招呼熊大“哑巴，跟我回家。”

熊□□木地蹲在那，双眼无神，这样的事一路上看的够多了，这一路走来，那个村那个屯都在发生，刚遇见的时候熊曾大愤怒不已，想出手收拾那帮杂碎，却触动了规则，没有办法看不下去又无法援助，心里悲愤压抑地无声落泪，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的熊大几乎透不过气。从那天开始熊大就学会了沉默，麻痹自己，也是从那天开始熊大再没说一句话。

每天放空精神，赶路赶路就是赶路。

桩子伸手推了他一把，“咋，回家了。”

熊大才慢吞吞起身，佝偻着背跟在桩子身后，桩子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慢吞吞的样子，使劲扯了一把“快点”

桩子是刚认识的，熊大投宿他家，桩子娘病歪歪躺在床上靠喝苦药汤子撑日子，桩子爹几年前逃荒的时候死了，逃荒的流民遇见溃败的兵，兵荒马乱中为了救桩子，被马踩死的。家里没了顶梁柱，迫使桩子短时间长大，小小年纪就在这个城市里到处找活，就为了他跟他娘的一口吃食，他娘的药更是不能停，日子难活，桩子娘几次想死都叫桩子发现了。靠着邻居几家帮衬，好歹长到十七岁。前几天熊大投宿，兜里没钱，走到那片窝棚区时，正碰见桩子受了重伤，当时再不救就死了，熊大身上带着规则，不知能不能帮助他，试探之下居然发现可以，也算没白来一趟，起码救了一条人命。

“哑巴，给。”一个黑乎乎的窝头怼在熊大眼前，“你吃，晚上帮我看着我娘，我要出去一趟。”桩子说半道沉默了一下，想要接着说什么，又止住话头。

熊大一直没张嘴说过话，桩子就一直哑巴哑巴地叫他。

“你还有娘。”

声音沙哑破烂，这是这段时间熊大说的第一句话，他知道桩子要干什么去，这一去回来的希望渺茫，可桩子才十七，搁现代还是高中生，他还有娘，他是他娘唯一的盼头，盼他成亲生子，桩子要是回不来，他娘也活不了。

熊大心疼这样的桩子，缺吃少穿的，让这个半大小子瘦骨嶙峋，唯有一双眼，那么亮，那眼里烧着一把火，还有决然，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