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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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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再安全,也无法平复柳絮的心,李春时悄悄替他诊脉,仍显气虚体弱,又或者,从自尽以来就这样,一旦病发,将更虚弱罢了,因此才要锻炼。

小半时辰后,柳絮清醒,瞥见扬兮,打个哆嗦,大吸口气,心中即刻提醒,回到最初的清心寡欲和放下,要学如来,慈悲为怀,便动身“投怀送抱”,但还是没法直视,忽庆幸自己比扬兮矮,直视的角度只到扬兮嘴唇。

第十一日,由于柳絮欲寻回最初慈悲心,终于决定与扬兮对视,虽然一开始是因李春时所化而依赖,但渐渐发现,即便是真的扬兮来了,恐惧不生,情绪不再。

如此反复练习两三日,李春时顶着扬兮样貌,用所见前尘与柳絮说说话,聊家常,避开刺激性话题,却发现,即便柳絮对扬兮不再恐惧,却变成不自在,但至少不是带着恐慌触发心疾。

然而,近千年来,安飞生都没法替柳絮解开心结,缺的正是慈悲,同时影响柳絮渐渐抛弃最重要的治愈方式,因为对于安飞生,世上只有对错,世间还说他因恨叶重风,故意忽略放下,此刻替他者解心结,只会欲解越结,因此李春时认为,安飞生参透所有佛经道义估计是假的,实际是个战神。

闭关短短半个月,没几个晓其中内情,但如今,柳絮因面对扬兮不自在而逃避,令李春时大感不解,于今解开结界询问方知,若是有一天扬兮恢复前世记忆,千年不见,不知从何说起,李春时此刻已无法代替扬兮的想法了。

柳絮算是大病初愈,尚留此反应很正常,况且被恐惧缠身近千年,总要慢慢来,近期为治疗心理障碍,总被前尘恶梦惊醒,没法好好睡觉,又因心疾不敢随意舞剑,便趁机好生歇息。

在书案前倚墙坐躺而睡,李春时须批改弟子们的作业,早在柳絮入睡前就匆匆离去,因此又让扬兮得逞。

扬兮依旧隐身息前来,见柳絮睡得沉,不忍打扰,经上回不慎撞到椅子,这回更懂得小心翼翼,坐到柳絮对面,隔着书案,又觉似曾相识。

柳絮一手握竹简,摊腰间,另一手摊地上,指尖修长,时而微动,兴许做梦了,扬兮忽有扣握他手的冲动,只要紧紧握着,梦里也能有安全感,但不能现身,唯打消念头。

“不要,扬兮君……回头是岸……”柳絮说梦话,略显难受,语气软弱无助求饶又抗拒,且名字后的“君”令扬兮大感震惊,何德何能让师叔祖尊称,既而便陷入胡思乱想。

记得李春时化作他的模样接近柳絮,或许对柳絮做了什么,欲解释,柳絮已惊醒,顿半晌,回神视清四周,扶额松口气,且并非李春时对他做了什么,而是前尘虚梦,扬兮当着他的面把已修得灵体的天柳全数屠杀。

对于没前世记忆的扬兮而言,在倚缘嵏,除了闯柳缘峰,长这么大都没做过坏事,自然不懂为何要回头是岸,认为李春时才需要回头是岸,总化作别人的样子坑蒙拐骗,还对柳絮下手。

须臾,扬兮见柳絮一直盯着他,速立身欲逃,转身竟见黄枝落立门口,方知并未暴露,而是坐的位置恰巧迎门,柳絮看的也是黄枝落。

扬兮松口气退侧,黄枝落入屋,柳絮敬礼道:“师姐有事?”

黄枝落叹笑道:“没事不能来看你?听春时说你已克服八成障碍了,恭喜你啊。”

柳絮苦笑道:“师姐真会说笑,我这个师叔不过是虚名罢了,若非春时,我还得困在深渊里,多亏师姐教导有方。”

“咱们相识多年,客套话就免了罢,况且心理术是他无师自通的。”黄枝落嘴角微扬,柳絮浅笑,二人逛到藏书区,柳絮恢复正经道:“师姐如何看待入侵者一事?”

黄枝落叹息道:“师傅后来没下文了,想必用不着咱们出手,况且入侵者好似冲着你而来,却控制春时,说不定是春时在外面闯祸,恰巧连累你。”

扬兮闻入侵者,以为被发现了,长辈俩故意用言语讽刺逼现身,速撤返,殊不知是另外一回事,那日被李春时逮个正着,至今仍有阴影也很正常,况且不经允许入屋就是闯,当作年少无知调皮捣蛋。

至藏书阁翻阅古集,半晌便走神,陷入柳絮的梦话,还越想越歪,回神震惊轻声自道:“我对师叔祖想什么呢?”

弃书归舍,静心清心,却清不了柳絮的模样,甚至方才对黄枝落的一瞥一笑都挥之不去,太温暖又慈悲,扬兮虽知不是对自己笑,但真心想与他亲近,和李春时那样与他有说有笑,无视奇妙的吸引力,只感觉曾经一起面对过喜怒哀乐。

戌时末,扬兮依旧忍不住上了柳缘峰,再次隐身息化作云烟穿门缝而入。书房夜明珠没亮,阒无一人,让人以为已歇息。

扬兮转后院,竟飘佳酿,半月挂天,清晰照明,无须夜明珠也见得亭中有绿袍身影,倚柱坐躺栏杆上。

扬兮凑前,柳絮手握一壶佳酿,不停灌,酒意浓,面露淡淡忧伤,昏昏欲睡,头发松散,衣襟露胸膛,肤质本就皙滑,被月光照得更是雪白无瑕。

扬兮不知其烦恼,只知不忍见他把自己折磨成醉仙,何况有暗疾在身,喝多了对身子不好,扬兮现身夺酒壶道:“师叔祖别喝了,会伤身。”

柳絮沉默半晌,方把人打量一番,把酒夺回,再饮一口道:“春时怎还化作他的模样?治疗已经结束,你别耗修为了。回去歇息罢,师叔想独自静静。”

扬兮决定将错就错,再夺酒壶,好声好气,大胆道:“师叔别喝了。”

柳絮沉默,眼帘渐渐垂下,晚风萧瑟,将立秋,在倚缘嵏也逐渐寒凉,扬兮不禁打个哆嗦,但柳絮穿得薄少,一件长睡袍,外披阔袖衣,也没多厚,但毕竟是神仙,不冷也正常。

扬兮欲将他抬回寝室,未料他还醒着,一个挣扎被推开,好在及时站稳,但醉酒者自是站不稳,扬兮速揽住他腰,翻身便把他投入怀,蹲跪于地,怀中人躺着睡,许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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