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音歌悲怆(1/2)
夏日的晚间,虫鸣声此起彼伏,和着难得可以解暑的晚风,四处飘荡着。十五的月亮如银盘一般挂在夜幕中,由星河守护着。
虽然不知道娜兰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容与还是如约而至。
锦秀宫里的下人都受了吩咐,容与一来,他们就很自觉地把容与带到了后花园。
穿过的长廊下挂着一排排灯笼,就是花园里也点起了一盏盏灯,虽是夜间,行动照样自如。
下人将容与带到花园后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了,容与问了这是要干什么,他们也不回答。容与心里猜想着该不是娜兰要来戏耍自己,但再想想觉得应该不会,娜兰毕竟还是一个有分寸的姑娘。
“难道是柳之!”容与先是一阵喜又是一阵惊,细想自己正不知该以何种感情面对顾柳之。
就在这心里的紧张感一阵强似一阵的时候,容与忽然发现就在离自己不远的灌木丛后面有一个人影,他正蹲在那里不知在干什么。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他是跪着的。
瘦弱的少年埋着头,双膝跪地,晚风拂动着额前散乱的头发,即使是充满活力的夏日,却让看到的人生出一种秋日的悲怆。他面对着高高悬起的月亮,像是在对它做着忏悔。
“音歌。”容与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喊了一声。
音歌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晚上跪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受了罚?”容与关切地问道。
“我们可没有罚他!是他自己傻,非要跪的!”
声音是从斜后方的屋顶上传来的,容与寻声望去,只见三个黑影在柔和的月光笼罩下,十分突兀地与房屋的轮廓化为一体。这三人正是娜兰、达月和杨广柔。”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人!”杨广柔说着就将一块小瓦片从屋顶上随手扔了下来,由于太黑,容与没有察觉到她在向这边抛“暗器”,直到小瓦片在容与脚步发出碎裂声,他才有所察觉。
“音歌在干什么?”容与站起身,抬头望向她三人问道。
娜兰并不像杨广柔那样对音歌的行为很气愤,她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语气很平常地说道:“他在赎罪!在向月亮赎罪!再向我们的国家赎罪!”
“此罪何来?”容与不解地问道。
“何来?他一出生就是个错,他的一生都将背负罪责!”娜兰带着戏谑的腔调朗声道。她一说完,达月苦着脸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喊了她一声。娜兰见她不开心,才收敛起脸上嘲弄的笑容。
“这又从何说起?”容与低头看了看少年充满凄凉的身影,烛火映照下同样瘦小的影子好似若隐若现,只要人稍稍眨一眨眼睛,就会在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们大月崇尚月亮之神,所以在十五月圆之夜都会有祭祀活动,弟弟他对月跪地也不过是为大月祈求平安。”达月轻声道。
容与问道:“他每个月都会这么做吗?”
“嗯,第一次是大哥罚他在外面跪了一晚上,后面就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我们劝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用。”达月回道。
容与蹲着又看了看音歌,这个倔强的少年低着头,双眸如蒙上了一层薄纱,透出一种迷惘和自责的感伤。容与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经历了些什么,但会把自己的存在当成是一种过错的人,心里该是多么地自轻自贱,他的过去必定忍受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苦痛。
“容与,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上什么感情都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娜兰抬头仰望着夜空道。
“感情?”容与疑惑着也抬头望了望,月光晕染下的夜空不知何时飘来几朵薄薄的乌
云,时不时轻掩着月亮,星河也黯淡了下去,能见到的星星稀稀疏疏,只剩下几点。远空乌云低压,时不时闪过一道红光。
“就像我们大月人对月亮的感情一样,我们尊崇月亮,但不至于像音歌这么傻!”娜兰说完,站在屋脊上喊道:“音歌,你这么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你姐姐伤心!他们看不起你那是他们的事,你做好自己不就行了吗?怕有什么用?如果你一直这样,你的月神也救不了你!”
“他到底是谁的弟弟啊?”杨广柔看了旁边的两人一眼,自言自语道。
达月听到了她的疑问,只是默不作声,她坐在她们中间,只将期盼的目光投向音歌。她的哥哥石月干莫确实是大月一等一的英雄,也是最完美的继承人,但是对于这个与干莫各方面都完全相反的弟弟,达月从没有放弃过要守护他,她多么希望有一天音歌能够自己站起来,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躲在姐姐身后的孩子。
自始至终,音歌如石化了一般,跪着一动也不动,不管身旁的人说了什么,他都像没有听见一样,不给人半点反应,甚至就是对面一向看起来不谙世事好的娜兰的谴责,他的“以不变应万变”,叫谁见了都忍不住对他恼火。
就算是他知道哭,知道闹,知道愤怒也好,最怕的就是他像现在这样,一副置身事外,无动于衷的模样,任你打他、骂他,他都没有感觉,哀莫大于心死,小小年纪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恐怕真的只有月神显显灵,双手扶起他,再对他说一句‘我饶恕你’才有用吧。”容与无奈地注视着音歌心里暗自想道。
“真的有一种力量能够支撑起一个人的一生吗?”与其说容与是在问音歌,他这句话倒更像是在问自己,说完他又安慰性地拍了拍音歌的肩膀。
“那支持我一直走下去的力量又是什么呢?”容与心底一沉,自问自答式地在心里又答道:“应该是科举吧!”
但这么一想完,容与又觉得自己的心里总缺点什么,从前他的心里满满实实地想的都是要考取功名,可现在再一想,他却陡然发现自己坚定不移的功名心竟有了动摇,并不是说对功名不再抱有期望,而是觉得不再能满足了,他的心现在好像为什么人,什么事,亦或者是什么东西留出了一片空间,如若不能抓到手里,总叫他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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