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梦一场(1/2)
其他人该做文章的做完文章,该去领罚也老老实实地去领罚,然而容与倒在床上一连两天都不省人事。
宋芳斋一有空就守在容与身旁,只是奇怪容与也没有个头疼脑热,既不吐也不说胡话,反而睡得十分安稳,胸口的起伏十分轻和、均匀,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开始宋芳斋以为他睡过一晚便可以恢复过来,但直到第二天看容与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是温和,似乎是沉浸在梦乡里出不来了,暗自忖度着容与这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缓和,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第三天,容与除了呼吸,身体依然纹丝不动,宋芳斋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活像是个死人,把宋芳斋吓得一时慌了神,只好请求陶近金去给容与找个太医。
太医来过后,给容与把了把脉,发现此人脉象极其稳定,不应该是有病。这种一睡不醒的症状他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最后也只好甩手离开。
陶近金板着脸直勾勾盯着容与看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不会是为了逃避惩罚在装睡吧!”说完就上手捏住容与的鼻子,料定如果是装的,容与憋不住肯定会露馅。但是一直捏着过了良久也不见容与也半点反应,即便是特别擅长憋气的人也很难能憋这么久。
宋芳斋在一旁看着,紧张得搓着双手,好似陶近金捏的不是容与的鼻子而是他的。眼见着过了这么久,容与不但没有半点反应,呼吸还变得越来越弱,胸口的起伏几近没有,宋芳斋再也忍不住,上去拉开陶近金道:“陶学士,您再这么做,人没死也被你给憋死了!我相信容与兄的为人,他定不会为了区区的小惩小罚就躺在床上连续三天不吃不喝,这不是活受罪嘛!”
陶近金想想觉得也对,无计可施下说道:“他这毛病也不知道家里人知不知道,再不醒就只能叫人把他领回去了。”
宋芳斋觉得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点头赞同,同时心里又祈祷着容与不要有性命危险才好。
三天后,容与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已经换了人。
顾柳之收到书信后,心急如焚,骑上马就往宫里赶,一路上左思右想,已经是自己把自己吓得脸色惨白,及至跟人来到院子,走到容与的床边,看着他睡得完全不像是个活人。顾柳之虽然在信里已经得知容与的症状,但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在再次感受到此人的呼吸之后,才算是缓过一点神。
宋芳斋被突然冲进来的顾柳之吓得手里的书直接掉到书桌上,见这人俊雅非凡,那么紧张容与的样子说明两人关系很好,猜想这人应该就是声名远扬的顾柳之。于是,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地走过去作揖拜道:“请问阁下可是顾柳之顾公子?”
顾柳之从进门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容与,即便是宋芳斋过来跟他问候,他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宋芳斋知道他在担心容与也就没把顾柳之的失礼放在心上,而且现在也不是贸然结交的时候,当前恐怕也只能问问关于容与的事,于是继续问道:“顾公子,不知容与兄他这是生的什么病?我们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当真是奇!”
顾柳之侧坐在容与身边,把脉的手还一直搭在他的手上,定了定神才道:“梦症。”
“这是个什么病?我还从没听说过。”宋芳斋不解道。
“顾名思义。”顾柳之单单回了四字,并没有要解释下去的意思,顿了顿后,才舍得转过头瞥了宋芳斋一眼道:“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你出去一下。”
“容与兄又为何会得上这个病呢?”宋芳斋关切地问道。
“因
为执念。有些人执念太深,一受到刺激就会一睡不醒。”顾柳之侧着脸说道。
宋芳斋刚想多问几句,但见顾柳之立马又将头转回去,知趣地把话又咽了回去,作揖退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等宋芳斋关上门走后,顾柳之又起身把容与这边的窗户也关了起来,站在窗户旁边的宋芳斋本想窥视一二,不料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顾柳之给识破,虽然自己那边的窗户还没关上,但也不好再讨人嫌地去设法偷听,反而站在门口替他们守起了门。
窗户一关上,屋子里蓦地投下一片阴影,打在二人身上。顾柳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容与身边站定,久久低头凝望着他,好似拿这躺下的人完全没有办法。
“是谁让你喝酒的?”良久之后,顾柳之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床上面容清秀的那人睡得依旧十分安详,就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顾柳之蹲下身子,俯在床边,一只手垫着下巴,一只手则不自觉地理着容与散乱的鬓发,说道:“这么开心,是梦到什么了?”
说完,顾柳之的手慢慢移向容与的眼睫,少年人的眼睫又密又长,睁开时如蒲扇一般扑闪着,闭上时又像眼前垂下的一卷帘子,掩盖住他眼里的光芒。顺着鼻梁往下,顾柳之用手轻轻勾画着少年人的轮廓,手指点到鼻尖,自然而然落到唇上,少年人的嘴唇薄如铺翼,似乎只要轻轻一碰,殷红的鲜血立即就能透过皮肤溢出来。顾柳之刚落下的手像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随即缩了回来。
“你的梦里可曾有我的身影?”顾柳之凑到容与的耳边说道,他说话时的气息虽轻,但容与耳边的鬓发依然伴随着顾柳之的一呼一吸在耳边拂动。也许是真的感觉到身边有人,容与的眼皮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顾柳之并未感到有甚惊喜,继续说道:“在你的心里除了你爹娘是不是就只有功名?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梦到自己考中了?也难怪,睡了三天都不愿醒,都三天了,业也立了,是不是也该梦到自己成了家?那姑娘是谁?跟我说说好吗?总不会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位姑娘吧,人家毕竟都成亲这么久,孩子也该有了,再去抢是不是也不合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忘了,也好。”
顾柳之表情极为痛苦地冷吸了一口气道:“要真能那么容易忘该多好。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整天只想把我往外推,不求别的,如若有一天你能懂我也好,不过,我想也不会有那一天。”
“好了,不跟你废话,还要睡?你还想不想去参加科举?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了!”顾柳之提高音量道,随后双手扶着床沿,借力起身。
果然,不拿容与在意的事逼他一下,容与恐怕还真就陷在梦里起不来。做梦做得恍惚中,容与隐隐约约听到顾柳之好像在对自己说话,但又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努力想睁开眼睛但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唯有最后一句话激起容与,只知道自己万分焦急,可不能错过考试,竭力挣脱束缚,陡然间睁开眼猛地就要弹起来,但奈何身体虚弱,没能够弹得起来。
“终于舍得醒了?”顾柳之不冷不热地伸手按住他道,“你睡了三天,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着急起来。”
“柳之。”容与沙哑得几近发不出声。
顾柳之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旁倒上一杯水拿过来,容与想接过来自己喝,却没得到机会接过来,就直接被水杯堵住了嘴。
待容与喝好后,顾柳之将杯子放回原处,远远地站在桌子旁淡淡问道:“你以前没喝过酒?”
“前几天喝过一次,不过只是一口,喝的没这次多。”容与清了清嗓子后回道。
顾柳之阴沉着脸道:“连我也从未见过有喝酒喝成你这样的。”
容与笑着问道:“柳之,你是怎么把我治好的?”
顾柳之并没有心思同他嬉皮笑脸,容与这一系列看似不正常但经诊断后又异常正常的症状叫顾柳之心里实在没有底,他带着几分怒意说道:“喝酒能把自己喝出梦症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一次能治得了你,等你中第之后,我可没办法再叫得醒你!”
容与讨好似地继续笑道:“柳之,不喝不知道,以前我只道它辛辣难喝,可喝多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玉露琼浆,尤其是喝醉之后,飘飘欲仙,整个人的灵魂脱离躯壳的束缚,能自由遨游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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