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下帷幕(1/2)
这时容与正全神贯注于笔下,脑中思如泉涌。突然听到周遭有人在喊自己,便未经思考,惯性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这一望,容与顿时如临大敌,刚才还文采盈溢的脑袋中就冒出一个念头,就是跑。但是稍稍镇定下来后,心中思忖道:“这里除了他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我的真实样貌,只要不承认,他应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吧,况且我现在在比赛,他公然闹事肯定也会有人劝阻的。”
想必,容与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埋头写着自己的文章。
“这小子,居然还敢假装不认识我!”季常安一见容与刚才抬眸的表情,便更加坚信他的猜想了。
“季安,在我家干了见不得人的事逃出来,如今还打算死不认账吗?”季常安作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在上面大声说道,生怕其他人没听见。
“肃静!”老先生仰头朝季常安呵斥道。“比赛期间,不得大声喧哗!”
容与脸颊泛红,深深地低着头,一听到他说“见不得人的事”,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心想莫不是当初被赶出季府安的了个什么见不得人的罪名,他越想越心虚,额头上已经冒出薄薄的一层汗,神色也不似刚才那般镇定自若。
顾柳之将这些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他停下手中的笔,眼波中如有万马奔腾,远远地望着对面的容与,那眼神中既有欣喜,又有疑惑,似刚揭开一层面纱终于看清了对面那人,但很快又被浓雾笼罩在其中,近在咫尺的两人却有着诸多隔阂。不管怎样,顾柳之在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虽然他自己也知道他在认人方面很迟钝,但他确信对面那个就是日日与自己相伴的季安,而季安就是那个当日在驿站之中,仅有一面之缘便让他愿倾心与之相交的石头。
十几年来静得如一潭死水般的心,只为一人吹皱。从前他以为那个人是石头,但遇到季安之后,他想也许是自己错了,即便金玉其外又如何,内里景行才是更重要的,而季安就是那个有着冰魂雪魄,最纯最真的赤子之心的人。
知音难觅,高山流水,一弦知冷暖。
顾柳之用的是心,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对的,石头就是季安,季安就是石头,此等才貌人品俱佳,又性情相投的人,不正是自己一直理想中的知己吗?
有一种邂逅叫一见钟情;有一种回眸叫惊鸿一瞥;也有一种相交叫一生独一。
心既已知是他,顾柳之也不怕与容与还会像上次在驿站中那样仓惶而别,不管怎样“季安”还是顾府的人。此刻,该应付的该是季常安那个大麻烦。
他回过头,冷冷地朝季常安看了一眼,而这一眼正好撞上了面目可憎,发着怒火的季常安。霎时,顾柳之如冰刀般的眼神直戳他心底,就连怒气也冻成了冰柱。但越是这样,季常安越不服气,他最看不惯顾柳之那副自以为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怒火顿时又破冰而出,而且气焰越发高涨。
他甩了甩衣袖,从二楼走了下去。旁人皆以为他是理亏,落荒而逃了,不想他却来势汹汹,直接拨开人群走上了场上。
“这位公子,你这是何意?”老先生迎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意?我来教训我家的仆人你管得着吗?”
“这里是比赛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上台,莫非季公子今年读了点书,现在也想上来与顾某一较高下?”顾柳之放下手中的毛笔,不紧不慢地起身道。
“那些啰里啰嗦的东西我才不稀罕读呢,公道在人心,我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季常安这一句话算是把天底下的读书人都给得罪了。
“那就请问季公子要找何人行你的道了?”顾柳之问道。
“他,季安!”季
常安指着容与狠狠说道。
“那这位公子你可能误会了,这里可没有叫季安的人,此人名为安不士,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老先生语气缓和了一点,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季常安就真的以为是自己找错人了。
“哼!他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他就是季安,在我家犯下苟且之事,怕受罚后来私自逃了,像这种人即便读了几年书,肚子里有点东西,难道还配去考取什么功名吗,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季常安情绪激动,对着台下的百姓说道,手上还指指点点,恐怕除了干这些尽损人的事,他还从未干过如此具有引领风范的事。
“苟且之事!这是给我安了个什么罪名?”容与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知如何与他辩驳,季常安虽说了谎,自己是被赶出来的,但是那个罪名如今是洗不清了。除了打死不认,现在已经再无路可走了。
“季安!你心虚得都不敢吭声了吗?”季常安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嘲笑道。
“爹!”台下突然传来了稚童的声音,只见台下一边的人群如蛇扭动般朝左右挤了挤,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就从人堆里冒了出来。
“爹!娘在家中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安懿装出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朝容与喊道。
“啊!”容与只是未曾想到安懿这个时候会突然冒出来救场,才啊了一声,暗中为小孩的机智叫好,随即也很配合地做出惊慌、担心的模样,又像刚才为骗顾柳之一般,故意压低声音回道:“好,我现在就回去!”
说罢,容与下意识地朝顾柳之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还默默地点了点头。
容与也顾不得再想什么,便要下去。可季常安又怎会不知容与是想趁机逃跑,上前一把拦住了容与,道:“大家快看!他这是做了亏心事想要逃了!”
“季公子,你无凭无据的,就不要在这里乱叫了。”顾柳之冷冷地说道。
“你……”季常安刚想反驳,但一想也许自己真该拿出一点证据来证明一下,让他们心服口服才好,便转过身对着也从楼上下来的陆沁年和白凤孺说道:“这二位也是见过我家那仆人的,你们说这个人是不是季安?”
陆沁年和白凤孺两人相视了一眼,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但一看看台下百姓们疑惑怀疑的眼神,和台上顾柳之锐利的目光,很明显季常安是处于弱势的,他在城中名声早就不好,百姓们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所以二人都游移不定,先是摇了摇头,但一见季常安要吃人的眼神立马又点了点头。
“他俩是你的朋友,信不得。”顾柳之道。
“你!”
季常安指着顾柳之正欲辩驳,台下竟有人带头喊道:“下去!”
“下去!”朱得茂站在人群中也附和着喊道。
随即,其他百姓也都壮起胆子,齐声喊道:“下去!下去!”那声音连成一片,如奔腾的洪水一般立即让季常安的气焰再也燃不起,他势单力薄,知道自己处于弱势,跟这帮刁民讲不清,只好怒目、甩袖而逃。
季常安一走,底下一阵欢呼,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出了一口气,在不正的势力面前,越是能使人团结一心,体会到人多的力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