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才子大赛(1/2)
“上官公子加油啊!”最前排的观众喊道,不过要说声音最大的还要属前排的那些姑娘了。
对面的上官公子,衣着虽称不上华丽,但也得体,他年庚二十左右,相貌端庄,双眼有神,全身乃至头发丝都透着一股莫名的傲气。
他并不把容与放在眼里,只对台下为他打气的姑娘们笑了笑,随即就将视线转向了二楼檐下。
两个时辰已过,第一轮比赛也接近了尾声,二楼上的贵客多已回府,只剩下一些小厮还在上面走动着。
容与顺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什么人,但心里也已明白了一二分,恐怕那里原先坐着的是哪个府上的千金,郎有情妾却无意。
果然,见那里无人,那位上官公子也变得落寞了几分,才回过头来瞥了容与一眼,登时不觉眼前一亮,不过那光也就一闪而过,马上又将他的高傲摆上了脸面。
容与将视线往正楼那边挪了几分,“还好,顾柳之不在。”容与暗自庆幸道。
“安不士,你先答。”考官说道。
容与调整了一下呼吸,虽说容与对自己的才华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十几年来都是暗自内修,从未外露。遇上人生的第一次,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再加上对诗书的才士,容与顿时变得进入状态,摒除耳边的喧闹,竖起耳朵听着考官念的题目。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下面?”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出自《论语·里仁》”容与很从容地答道。
“正确。安不士记一分。”
“下一题,上官公子听好了。”考官顿了一下后,念道:“默而识之,学而不厌……”
“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论语·述而》。”那位上官公子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全身都是一副放松的姿态,对于取胜似乎十拿九稳。
接下来的几题都是出自四书五经。第一轮比赛比的本就是最基础的东西,考验的也正是大家对于圣贤之书的态度是否认真,但要全部都准确无误地答对也是很有难度的 ,能留下的也是基本功绝对过硬的参赛者。
对于容与和上官公子两人而言自不在话下,十题过后,两人皆准确无误地答出。后又加赛了十题有关四书五经以外的诸子经典,却又不在两人话下。
再加赛下去恐怕也得不出结果,考官只得算两人平局,但考虑到两人表现皆不俗,于是算他俩都胜一局,这一局正好是那位上官公子的第五场比赛,随着这场的结束,他的第一轮比赛也就落下帷幕。
见上官公子连胜五场,底下一片欢呼叫好,皆竖起拇指连连称赞。尤其是那些支持着他的姑娘们,一个个激动像只麻雀似的,又蹦又跳,嘴里还叽叽喳喳个不停,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矜持。
他们只知上官公子赢了,但又怎知他赢的实在有些艰难。在加赛的题目中,中间有一题,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模糊记得是那么几个字,最后也是表面故作镇定,心里揪成一团,咬着牙吐出来的。不过还好有惊无险,虽是平局,但还是得胜。
经此一战,那位上官公子也不得不对容与多留意了几分。但一想到自己全部答对,连胜五场,毋庸置疑已经是这一轮的第一了,心中的激动喜悦又盖过了对容与的芥蒂。
上官公子一走,容与便成了新的擂主。
一些仰慕着上官公子的姑娘们也如树叶眷恋着秋风般跟着他一齐走了。她们一走,后面有涌上一波姑娘,盯着容与,笑嘻嘻地在底下不知私语些什么,只知道一些脸皮薄的,说着说着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来迎战容与的是一位五短身材,
体型膘壮的大汉,满脸胡茬,扎着头巾,穿着粗布麻衣,完全看不出是位腹有诗书的文化人,反倒越看越像个屠夫。
那人倒很有礼貌,一进来就对容与作揖,还自报了家门,“鄙人姓朱,名得茂。是城中一名屠夫。”
容与也回了礼,“在下姓安,名不士。”容与面上虽不露疑色,但心中还是很纳闷,“当屠夫的不应当都是很有血气的汉子吗,这位兄台怎么举手投足之间却不见半分粗鲁,这样还能下得了狠心杀生吗?”
“朱哥,争点气!”台下一位中年妇女大声喊道。
“知道了。”朱得茂的语气中有些无奈和退缩,但更多的是顺从,想来二人应当是夫妇。
第一题由朱得茂先答,同样出自《论语》,非常基础的一题,但他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恍然记起。连第一题都答得如此艰难,后面就更不难想象,勉强撑到第三题,就已经累得跟刚去宰了一头猪似的满头大汗,他摇了摇脑袋,看起来有些不大清醒。
“朱哥,还行吗?”妇人一改起初的汹汹气势,言语中尽是关心。
“没关系,没关系,我准备了这么久,这次一定可以撑过第一轮。”朱得茂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说道。
“朱哥,要是撑不住就算了,咱们又不是没饭吃,偏要看什么书干嘛?”妇人担心丈夫会因为比赛伤了脑子,好言劝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监督我看书的吗,说好要帮我圆了当一回读书人的念想的,怎么现在又让我放弃了?”
“书已经读进脑子里了就是你的了,非要参加这个比赛干嘛,咱们回去好吗?不比了。”妇人急得都要哭了出来。
“你不懂……”
“肃静!”考官敲了敲一旁的小锣道,“你们夫妇俩有什么话回去说,现在是比赛。朱得茂,我看你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如果弃权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我还能坚持得住。”朱得茂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刚才黑里透红的脸色终于变得正常了点。
“那好吧,下面一题由安不士作答。”考官说道,“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
“不知。”连想都未想,容与便负手答道,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既不露愁色,更不展笑颜。
“不知?”底下唏嘘一片,考官都很讶异,因为容与刚才与上官公子对战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就连考官对容与也是抱着很大期待的。
一听到容与说不知,朱得茂登地一下就有了精神,感觉自己有机会要赢了,信心也高涨了几分。这一自信起来,脑子里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过去记记背背的圣人之言不再是一堆乱麻揉在一起,而变得有条理起来。
后面轮到他答题时,也不似之前那样抓耳挠腮,甚是艰难。
最后一题,容与依旧答“不知”,朱得茂一听高兴得有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脸都笑得变僵了。
容与的“失利”,恰恰成就了朱得茂的胜出。
“我终于胜出一场了!我终于胜出一场了!”随着锣声一响,比赛结果一宣布,朱得茂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心悦,冲向场子旁边拉着妇人的手激动地喊道。
妇人喜极而泣,拍着朱得茂的手说道:“赢了就好,你的心愿也算完成了吧!以后就好好地干活儿,好吗?”
“这才第一场,还早着呢,要想榜上有名,我还得再赢几场才行!”朱得茂渐渐恢复了平静道。
“还要比!这才第一场,你就要傻了,后面可不就真的要疯了!”妇人哀叹道。
“第一场?莫非他就是那个二百五十号?”容与心里想着。
“你就
放心好了,我参加了这么多次,从未赢过一场,今天终于走运赢了一回,自然有些激动。后面就不会这样了,以前全是因为紧张才节节败退,今日儿个我算是明白了,定而后能发。接下来的比赛我一定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朱得茂拍拍胸脯,一改比赛前的怯弱,变得自信起来。
“那好吧,答不出也不要逼自己,知道吗?”妇人握着他的手道。
“知道了。”朱得茂又重新回到了小隔间,对容与行礼道:“多谢兄台承让!”
容与回礼,道:“虽非同道,但亦同归,心中常怀一愿,便知冷暖,从此四时也更加分明,可叹可敬。”
而立之年,朱得茂心中突然萌生了要读书学习的念头,家中妻子王秋芬只当他一时兴起,见城中文风兴盛,陡生向往,时间久了自会放弃。谁知,他日里干着杀猪卖肉的生意,晚上却秉烛夜读,向自己八岁的儿子请教一些不认识的字,要是儿子都不知道的,白天就偷空去请教先生,整个人都跟中了邪似的。
那时,王秋芬还以为自己的丈夫是文曲星上了身,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都不一样了。书读得多了,懂得也多了,很多东西便也看透了,自身的气质也就提升了。
人们只知屠夫粗鲁,手上沾满猪羊的鲜血,却不知一位对学识敬仰的屠夫也会变得比一般人更加明理、睿智。
王秋芬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后来被自己丈夫的决心给打动,也就由着他。但问他是否要像读书人那般考取功名时,朱得茂又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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