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告一段落(1/2)
“酒坊一案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吗?”容与立于顾柳之书房中义愤填膺地说道。
窗外连吹了几日的大风终于消停了些,阴晴不定的日子里,夜幕降临得尤其的早。
“早该料到如此。”顾柳之起身盯着手里的书答道。
“你?还是我?”容与皱眉问道。
“你我都该料到的。我早就说过,季家酒坊背后势力强大不是你我可以与之抗衡的。”
“那天理还何在!放任坏人逍遥法外吗?既然早知结果如此,那又为什么要冒险做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容与如鲠在喉,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说不出来,他心思太过单纯,以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真的进入官场,只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总会成功。
“有时候有些事做起来看似很愚蠢,但是如果没有人挑破一道口子,又怎么会将其全部暴露出来呢?”顾柳之合上书本,抬头望着窗外道,他眼底的锐气将秋日也凉了几分。
“你是说……此事还未罢休?”
“自然,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
顾柳之说话一向有一句没一句,含糊不清的,能听懂他说话的恐怕只有他肚子里的蛔虫。与他相处得久了,容与也能摸清他说话的特点,但不至于到达蛔虫这种地步。
有些事情又不能问得太清,那就只能自行思考了。
“你说过,案子一结,便将实情告诉于我的。”容与突然想起顾柳之对他的
承诺,也许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疑问也便迎刃而解了。
“你想知道什么?”顾柳之做出请容与坐下的手势,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是从何时开始查此案的?你说的不久到底是指从何时开始?”容与问道。
“从你私离顾府之后。”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容与心里早就想过他的不久也许是指几年或者几个月,但从未想过竟只有几天,而且更意想不到的是还和自己有关系。
“好好的人不见了,难道偌大的顾府就不会派人去找吗?”顾柳之轻瞟了一眼容与道。
“你是说,你从杨暝哥那里知道了我的去向,然后也找上了罗大姐,所以也注意到了季家酒坊也有问题。”容与猜测道。
“错,杨暝并未说明你去找了谁。”
“那你是怎么……”容与刚想问,但随即自己又明白了过来,“你是直接去问的那位大姐,你很早就查过她?”
“也不早,自她在顾府门外哭嚎之后我才派人查过她。”
“你既然都查过她,她遭遇那么惨,你又为何不帮帮她?”
“我早说过,不该,不能,不敢,不可以。”顾柳之说这句话时依然一如当初沉重的语气。
“我也早说过,不解。”容与无奈答道,“姑且‘不敢’,‘不可以’还能理解,季家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一旦插手难免引火上身,但为什么‘不该’,‘不能’?”
早先,他问顾柳之什么,顾柳之都瞒着不说,经历了这么久,他也未全弄明白。
“因为那妇人扭捏作态,本就不怀好意,我又为何要帮她。不过……当时我确实也不知这背后竟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顾柳之怅然道。
“那大姐……不怀好意?!她……是有点作态,但是我并未想过她还能怀着什么其它的意图。”容与大惊失色地说道。
“她之前一直在季家酒坊闹,后来又去官府,但案子都结了,根本没有人管,可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后来又跑到这,我当初也以为她有什么冤情,便派人暗中去查了查她的底细。她早年是贵族家没落后遗留的
一位千金,后来无依无靠,嫁给了买菜的顾天,两人生有一女。那妇人为人妇之后便一直好吃懒做,对待自己的丈夫也是颐指气使;为人母之后,也未更改半分,对孩子非打即骂。顾天死后,家中没有了收入,她便一心想着要找季家酒坊赔钱,可是季家酒坊一口咬住与人命无关,一旦赔了钱反而说明自己做贼心虚了,所以死活不赔。家中没有了支柱,妇人非但不改本性,还打算破罐子破摔,就这么耗下去,你说这样的人该帮还是不该帮?”顾柳之定定望着容与,等他回答。
“如果我事先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也会帮她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先不管,她为了什么目的我也可以不管,但是出了人命这是事实,无人为她做主也是事实,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帮她。”容与严肃地说道,好像这番话是经过很久,深思熟虑过的。
“你心思太过单纯,日后很容易被骗。”顾柳之用的是一种很轻松的语气,似乎是担心会惹容与不快。
“我若真心待人,人也必真心待我。”容与脱口而出道。
顾柳之摇摇头,微微扬起嘴角苦笑着道:“当初上诉的是她,如今撤诉的也是她,难道你还不明白这究竟为何?这样的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你待她的真心,只怕到头来还会让你自己引火烧身。”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面具下容与清秀的五官忧愁得又挤成一团,因为他想到自己看待事情总往好处想,先前被季常安骗不也是因为自己想象的太美好了吗。
“你根本无需自责,要不是因为你,季家酒坊的秘密不知何时才会被揭露,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失性命,是你……救了全城的百姓。”顾柳之定定看着容与,眼底尽是一种久违的关怀。
但容与始终低着头,心中有诸多烦闷,丝毫也未注意到顾柳之对自己的关心。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都是你们帮我的。而且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依然于事无补,季家酒坊未关,百姓依然会去喝,他们的性命依然在受威胁。”容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底的愁绪压得他说不出话。
“那也是我们愿意的。”顾柳之走近容与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有谁会去管一件有了所谓结果的案子;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关注到这件事,更不会深入去查,就连你的弟弟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试药。有时候,有很多事都是因为有人陪伴着才会去做的。这还只是开始,至于结果怎么样,你等着看就行了。”
“等着看……”容与默念道。
“此事暂且不提,自有人搅动风雨。再过十几日城中会有才子选拔大赛,你可想参加?”顾柳之的语调从迅急变得轻缓,他边说着边转身要回到书桌旁。
他以为以容与一心要上仕途的个性,肯定会兴奋得一口答应,可不想容与竟支支吾吾地回绝了。
顾柳之以为是容与还不了解赢得才子选拔大赛意味着什么,便又转过身耐心解释道:“只需进入前十甲,你便可不用参加童试、乡试,直接成为举人了。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为何拒绝?”
这确实是容与做梦都一直盼望着的,但是他早已跟安懿有约,所以即使再心动,也是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参加的。“我……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能……”
“你能编个好一点的谎话再说吗?”顾柳之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一个人的才学如何,从他的谈吐、气质中都能有所体现,再加上这几天的相处,就以你对待学习的态度,叫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你是才疏学浅之人,你是在怀疑我的眼睛,还是怀疑我的脑子?”
容与低着头,脸上又泛起一片微红,幸好有面具挡着,要不然容与在想些什么,顾柳之一眼便全能看
清,就好比只需一眼就能将清澈河水底部的水草尽收眼底一般。
一阵秋风又呼呼吹过,窗外那棵刚长过屋顶的银杏树终于舍得放任身上最后一片金灿灿的树叶去拥抱泥土了。
“我一直很好奇,那时候,大晚上你一个人跑到外墙那边干什么?”夜更深了,坐于窗边的顾柳之突转话题质问道。
“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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