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不敢看观音(8)(2/2)
梁大将军在温初月面前本来就没什么底气,还被季宵嘱咐“初月是我的朋友,对他客气些”,就更抬不起头了,来的时候把四处搜刮来的稀奇玩意儿、书法字画、滋养补品塞了几大箱,天变凉了,还给桃子大人准备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猫舍,带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就出发了。
温初月老远看见春风满面的梁皓就觉得脑仁疼,总觉得他不像是来要人的,倒像是来迎亲的,再添一队敲锣打鼓的就齐活了。
温初月出于礼节在门口迎接,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心道:“他的人生中就没有‘低调’二字吗?我果然和他合不来……”
梁将军的到来实在让破落的小院蓬荜生辉,随礼都摆了半个院子,考虑到温初月干瘪的钱袋,梁将军倒是没苛求他设宴招待自己,招呼随行的将士们先回营了,很贴心地表示晚饭管他一个就够了。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吃饭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梁皓嬉皮笑脸地从一个箱子里拎出一坛酒,还没进门就被阮慕阳拦住了:“师父,我家主人体虚,不能饮酒。”
阮慕阳无论如何也不敢让温初月喝酒了,他无法保证再次面对醉酒的温初月时还能保持冷静。
梁皓当然不乐意:“小酌怡情嘛,不伤身还保暖,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跟老妈子似的。”说着,就要伸手想把挡在面前的阮慕阳拨开。
阮慕阳纹丝不动,咬牙道:“师父。”
梁皓的手才放上阮慕阳的肩膀,就和他略显凌厉的视线撞上,于是悻悻地缩回手,道:“不喝就不喝嘛……”
说完,灰溜溜地把酒放了回去,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他平常乖巧可爱的徒儿像一座不近人情的石像般杵在门口,紧盯着他的手,像是生怕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不免有些怅然——原来自己在徒儿面前毫无信用可言,原来这主仆俩自己一个都搞不定……
当夜,温初月心不在焉地应付梁皓的时候,温家大宅中,温乾的窗前悄然落下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轻轻叩开了温乾的窗,低低唤了声:“老爷。”
床上的老人缓缓地披衣而起,沉声道:“说。”
他的声音苍老又喑哑,像是老鸦悲啼,叫人听了耳膜难受。
黑袍男人道:“刘骏已经料理好了,他再也没法开口说话了,刘家人没有起疑。”
温乾微微点了点头:“别院那边呢?”
“一切照常,温朗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温乾对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满意,紧抿着双唇沉默了许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干枯的双唇微微上扬,脸上堆叠在一起的褶子颤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道:“梁皓呢,他的人查到什么没有?”
黑袍男人见惯了各种残暴的画面,却还是无法习惯自家主人这副尊容,匆忙压低视线,接着道:“只查到了一部分,都是温朗在温府的事。”
“关键的部分都还没触及到,可真没用啊,”温乾连“啧”了几声,接着道,“你去帮帮梁将军,我可等不了太久。”
“是,老爷,”黑袍男人想到来之前在别院的所见,接着道,“因为阮曜的关系,梁皓牵扯得比我们想象得要深,您看要不要在适当的时机……”
温乾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妨事,现在的龙武营不过苟延残喘罢了,翻不起什么浪来,有人想保梁家,主上还想通过梁皓揪出那只虫子,现在不是时候。行了,你退下吧。”
黑袍男人离开后,温乾缓缓躺回榻上,闭上眼小声念叨:“宏儿,爹爹很快就能实现你的心愿了,婉云,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下来陪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