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下）（1/2）

客厅弥漫着酒精、烟草和打翻的番茄酱味，顾以行站在人声鼎沸的边缘看季秋切蛋糕，有人高声喊我靠季秋你忘记许愿了，季秋朝顾以行看去一眼，说没什么好许的，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要拿蛋糕做点什么时，季秋已经开溜，拽过顾以行就往楼上跑，反手把他和自己一起关进了房间。

“你刚才，怎么站那么远？”季秋靠在柜门边上，后脑勺抵着墙面，喘气平复心跳。

“生日快乐。下面人太多了，我说了你也听不见。”顾以行揉揉被他攥疼的小臂。

房间隔音良好，楼下的喧闹声像远去的仪仗队，鼓点渐逝，只留朦胧余音。地板上铺了小小一窗月色，季秋背靠一张暗红色的海报，问顾以行想跟他说什么，他起伏分明的脸部轮廓同飘散在空气里的冷色调糅合，显得沉静，又咄咄逼人。

顾以行摸出纸条，在季秋面前展开，再翻转，“这是你写的吗？”

字形被夜色浸泡得模糊，季秋趋身凑近，温热的鼻息扑到他的指关节。“唔。”他不置可否，“看来我写你的名字，比写自己的好看。”

这番轻描淡写的态度成功激起了顾以行的恼意。

“季秋，这样好玩么？”他用力团起纸条，扬手，看到季秋的视线紧随着黯淡了几分，不由感到一丝畅快，“你对我造成困扰了。”

他不是一个爱发火的人，但季秋触碰到了他深埋戒备的地方。

顾以行语气仍然克制，却直截了当地展露出他的厌烦，季秋难得地感到一阵不是滋味，他收起那套玩世不恭，向前走近几步，让他们之间没有空隙。

“是么？”他在顾以行身前咫尺站定，“你说完了？”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蛮横又不讲理，好稳妥地掩盖住他的难过。世界上聪明又漂亮的男孩子数不胜数，他身边也不乏这样的人围绕，但顾以行总是不一样的，是万里挑一的。

人很难回忆起最最当初为什么会对一个人产生感觉，也说不清是从那一刻开始，就非要那个人不可，正像铺天盖地的龙卷风袭来之时，人们永远也查不出到底是哪只蝴蝶的过错一样。

季秋听过很多种说喜欢他的甜美理由，看在他脸的份上，那些话大抵都是真的，然而收到的真心多了，就会不可避免地麻木，但他依旧会动心，会想尝试让他产生新鲜感的事物，而顾以行，可能都不知道动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这让他感到沮丧，像被闷在塑料袋里，透不过气

“嗯。”顾以行面无表情，“我说完了，你怎么想，我没有工夫去管。”

季秋的情绪很沉，砸到地上会响，“顾以行，我绕着你转有一阵子了，有什么事情也没少念着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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