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霸王条款（1/2）

之后顾以行就发现，季秋几乎每次去小卖部都会给他捎一小杯蓝莓酸奶，顾以行不想收，可季秋说只是不小心买多了喝不下，让他帮忙消耗一下而已。

季秋说得很认真。

“秋啊，你天天给我带小鸡腿的话，我是可以天天笑给你看的，货真价实绝不掺水。”陈茜茜咬着笔，提出建议。

“不要。”季秋一口回绝，刚想起身倒水就被副班摁回了座位，放下一纸A4让他先填通讯资料表。

“......家长电话这两栏都要写吗？我只有一个手机号。”季秋唰唰动笔。

“没事，你编一个，我也是编的。”副班宽慰道。

季秋编完十一位号码，副班从他桌上收走纸头，转身飘去找别人填，那两格联系方式栏却依旧在眼前晃啊晃的，季秋沉思片刻，故态复萌地去戳顾以行后背，也问他要电话。

“不是加了微信吗？”顾以行头也不回地说。

“不一样，万一有急事呢？”季秋锲而不舍地绕到顾以行桌前，“......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顾以行被“好朋友”压得无话可说，只当季秋又在发神经，不给他开点药就会一直吵，“那你记一下，057——”

“嗯？”季秋按键的手指一僵，无奈地笑问，“你家电话057开头的？”

“确实是我家电话，座机，真有急事的话你打这个电话，能找到我的。”顾以行变扭，就是不想给手机号。季秋倚靠在讲台边上，好像很失落的样子，顾以行抬头，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我不愿意，你爱记不记。

“好。”季秋认输，座机号也不是不可以，“你报吧。”

顾以行报数字，等着季秋存完，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季秋看今天顾以行的心情不是很好，说话凶巴巴的，想问他怎么了，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他其实猜得没错，顾以行最近被账单淹没，心情会好才怪。医院那头的开销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补助撑不起五成，靠爷爷奶奶的养老金更是杯水车薪，顾以行心疼老太太，舍不得再掏他们的存折，于是趁着周末出去找了一份兼职。

他运气好，市中心新开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店上下三层，来往的读者脚步轻，素质很高，是个安静敞亮的地方。

一礼拜四天，只有周末两天上全日班，人事姐姐告诉他空闲的时候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把工作完成好就行。顾以行在心里快速换算了一下，底薪两千八，全勤二百，那就是四十盒胶囊药，值。

人事姐姐猩红色的指甲油醒目，点着合同条款一步步教他填信息。

回家后老太太迎上来，担心地问他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吧。

“......不是，奶奶您放心，也不耽搁学习的。”顾以行按住老太太瘦小的肩膀让她别担心，撕一页纸写好书店的地址和电话，稳稳压在了玻璃下面。

所以周四深夜十一点半，当顾以行推着小车子将书归位，回头发现正一眨不眨注视自己的季秋时，只稍微一想，便差不多能理清个前因后果。

书店的人不多，季秋闲适地独占了一张长桌，面前还摊着本笔记，不知道坐在那里看他多久了。

顾以行黑色的工作围裙上印了只小熊吃蜜，显得有些傻气，他突然觉得手放推车上不合适，插围裙兜里也不合适，明明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却莫名无措起来，偏偏书店的灯光又打得很亮，把他的那点点窘迫照得一清二楚。

季秋低头写了最后几笔字，好整以暇地往后撑着凳子，像是在等顾以行过来。

顾以行想了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硬邦邦开口。

“你来做什么。”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不允许我来书店吗？”季秋总是有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以行快速说，声音很轻很急，“你往我家里打电话了？”

“嗯，你奶奶接的，听到是我可开心了，拉着我聊了半个多小时。”

“季秋......你无不无聊？”顾以行服了他了，没好气地扭头就走，季秋迈腿追上来，“这么晚了你不下班吗？要到几点？明天学校放假吗我怎么不知道。”

顾以行翻了个白眼，重新系紧围裙带子，“还有最后一趟书，然后再过一个半小时才能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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