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日打架和翻书（2/2）
我把那个荞麦赢赢吃完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楚茨，是个有能耐的。
成康之战，始于人界七百九十年北境蛮族入侵，终于人界八百零五年中洲惨胜。这一战整整打了十五年，死伤不计其数，中洲付出了极大地代价，才将蛮族驱逐到了幽山界外，有了这几十年的太平。
人间有那有名词人吟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多少风雨血泪，都在累累白骨中了。
等等，那鬼会不会与这场战争有关？
我把没有任何根据的直觉与祗竞仙君说了一下，想去本地的县志馆走一趟。本以为祗竞仙君根本不会理会，谁知道他还听了进去。
“你不休息了？”祗竞仙君闻言问我道。
“算了算了，人命要紧，本仙人就舍命救人了。”岳安死了这么多孩子，我真的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给胖老板娘多留了几钱银子，我俩便来到了县志馆。
县志馆在岳安城的中心一个不显眼的小四合院里，不太好找，问了几个人，我俩才找到。?隐身晃过看门的老大爷，按照时间分类，依次看过，找到一处。
拂去了县志上表面的灰，我跟祗竞仙君传音道：“仙君，你发现没有，关于六十年的县志记载资料格外的少。”
祗竞仙君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认真看了起来。
县志的记述克制平淡，但仍能感受到当年的惨烈。六十七年前，是人间中洲那场惨烈战争的开始。这场仗，整整打了七年，死伤百万余人，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岳安所处位置，正是最前线之一。
县志上写“祸乱继起，兵革不息，民坠涂炭，无所控诉，男丁凡死五万七千六百余人”，又写“人烟断绝，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百户”。
直白惨烈，我几乎无法读下去。
战争持续整整七年，五十九年前也就是打仗的第六年，岳安城陷入自打仗以来的最大危机，数万蛮军围城，城内粮食水源都消耗殆尽，周边村落也遭到屠戮，甚至有一只辎重部队闯入城内，所幸岳安城县主拼命一搏，最终得以守住岳安城，虽说如此，可怜还是有众多妇女被掳走侮辱致死。
岳安城元气大伤，死伤无数，还发生了几起疫情。
也就是自此役之后，再无孩儿降生。
六十年前的县志并无太多，我们只好又翻起来了更往前的，以求能获得些什么。
祗竞仙君仔细的一本本看过去，抬头跟我说道：“绵黄仙君，有个不寻常的事情，岳安战前十年内新丁登记，女婴数量极少。”
我摇摇头，“这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祗竞仙君有所不知，此地重男轻女现象已久，很多人家在孕中得知怀的是女儿，便会使药将孩儿堕掉。若是生下来方知是女儿的，更有那直接将其溺弊的，对这些人来说，女儿家的命不值钱也不值得记录。”
祗竞仙君看着那记录，轻声说道：“西天佛曰：上从诸佛，下至傍生，平等无所分别。这人间倒把男女分至上下，这样不对。”
“对与不对的自是不由我们决定，有因必有果，无人可逃。祗竞仙君，你的小仙童到了。”我看到几缕烟气弥漫，便知道是祗竞仙君的小仙童到了。
还是那日的两个小仙童，那个团子头的仙童今日穿了一身绿色的袍子，倒像是一个水灵灵的绿葡萄。
两个小仙童先恭恭敬敬的向祗竞仙君施礼，然后变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张薄纸，上写着三个字“无异状”。
无异状…
这仙务府还是那个老毛病，根本就对人界苦难毫不关心，只知道“处理”二字！无异状，这一万多条性命，在仙务府里，就是“无异状”三个字。
祗竞仙君看完后，把纸条握在了手里，对着绿葡萄仙童说，“我知道了，除了这个，可去雷公云母那里问了情况？”
小仙童又低声汇报了几句，我看着祗竞仙君，他脸上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起，我本以为他看到仙务府的折子会大怒，毕竟这种眼皮子底下搞鬼的事情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可是他很平静，喜怒不明，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人都说祗竞仙君嫉恶如仇，神勇高强，这我毫无怀疑，今日一看，还要加上成熟沉稳这个评价了。
我正对着祗竞仙君腹诽呢，就看见他平静的扫了一眼我，然后点点头，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吓我一跳，难道他还有读心的能力？
旁边的团子头绿葡萄小仙童远远地叫了我一声，伸手一推，只见一个小葫芦到了我手上：“绵黄仙君，”我转头看他，他也冲我行了个礼，一字一句的说道：“碧由仙君知您在人间，故托我给仙君您带了一件法器，说您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用到。”
我一听就乐了，这么多年，没白给他喝酒，关键时刻还是能想着我。
开心的接了，打开一看，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葫芦宝器，可收妖魔鬼怪。
……
这个不是我之前做给碧由的法器么！碧由上次去妖界，以一百灵石的报酬请我去寻了千年灵木，经过法力钻凿灵水沉浸，雕成了一个葫芦形状，拿去给他收妖。
我这旁边有人型神器祗竞仙君，根本不需要这个葫芦好么！
碧由，你以后都不要喝我的桃花醉了！
“碧由仙君给你带了什么？”旁边的祗竞仙君似乎看出了我的愤懑，感兴趣的问道。
我收起了葫芦，说道：“没什么，碧由仙君给我送了一个辅助的小法宝。倒是祗竞仙君，你这边有什么发现么？”
“你和碧由仙君素来交好，着实令人羡慕。”祗竞仙君没理我的问题，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实在是不像他这个位阶仙君说出来的话。
上仙何愁没有朋友呢，只要祗竞仙君开口，不知道会有多少仙君涌上前想要结交。
“祗竞仙君言重了，我和碧由仙君碰巧刚入仙道后多次一起完成晋升任务，所以比较熟悉。”
这些年碧由背着仙务府可是犯了不少禁令，我担心祗竞仙君有心查明，便赶紧补充的说了一句。
“绵黄仙君不必事事如此小心，早就听其他仙君说绵黄仙君事事玲珑心，虽位阶不高，但左右逢源，跟很多仙君都是好友，我只是羡慕一下罢了。”
我刚想说句什么谦虚的话来顺应一下，还没开口，祗竞仙君就自动略过了刚才的话题，淡淡说了句让我炸裂的话：“那么，我们也不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绵黄仙君，这次请你带我去喝一次花酒吧。”
“喝…花酒？”
我一脸震惊的看向祗竞仙君，“仙君知道喝花酒是什么意思么？”
“知晓，我有去看民间书本。”祗竞仙君肯定说道。
我看他目光坚定，不似说笑，便同意了。
“好吧，那我们就装扮一番，再去一次那翠香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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